醫院,重症室外靜得可怕。
溫言疲憊的倚靠在木質的躺椅上,手中老舊的懷表有著滴答滴答的響聲,就好像他聽到了爺爺的心跳。
好起來,爺爺一定要好起來。
相依為命的祖孫倆,盡管不是有血緣關係的親爺孫,但他們的感情比親爺孫還要親。溫言是溫爺爺撿來的孩子,從小把他扶養成人十六年,溫爺爺是真的把他當親孫子養。而他的親生兒孫在他生病後卻沒有一個來看他。溫言很生氣,卻又無可奈何。溫家對於供養他吃穿上學,都有很大的意見,要不是爺爺堅持,也就沒有今天的溫言。
在心裏一遍一遍的祈禱,溫言是真心希望爺爺能夠好起來。哪怕用他的壽命去換,他也甘願。
十六歲的特優生,在這個暑假前溫言已經收到了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明明是個信奉科學的學霸級學子,此時此刻他多麼希望真的有超自然現象存在。給他一顆靈丹妙藥,隻要能救爺爺,老天爺讓他做什麼都行。都怪他平時不拜神也不拜佛,臨時抱佛腳,也不知那些神仙能不能聽到他的祈禱。
腦子渾沌,心思混亂,溫言盡管不想睡,但他還是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隻是,睡夢中有一個聲音在輕聲輕語,讓他想仔細聽卻怎麼也聽不見。
溫言感覺好熱,全身像是泡在沸水裏,尤其心口撲通撲通的心髒好似岩漿噴發跳個不停。灼燒帶著絲絲的痛意折磨著溫言,他想醒過來,可是他怎麼也睜不開眼睛。
也不知過了多久,清涼的風撫慰著全身,溫言感覺自己好似還在夢裏一樣,不過,他已經可以睜眼了。
巍峨的山連綿起伏,入眼的是秋色獨有的深綠,一片一片伴著山風刺激著溫言的視覺與聽覺。
心口還有絲絲的痛意,溫言知道這些不是幻覺。可是,他是怎麼來到這裏的?
他不是應該在醫院陪伴爺爺嗎,昨夜爺爺還在重症室留院觀察呢。怎麼一覺醒來他卻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大山裏?
一顆碩大又奇怪的果子在溫言的身旁滾落,軲轆滾到溫言的腳邊,還沒等溫言撿起來,就被一隻蒼老的手拾起。
“少年郎,在這深山中迷路否?”
白發老人扶起溫言關切的詢問。
“老夫在這山裏采藥已多年不見人跡。”
“老爺爺,您住在這附近嗎?”
老人點頭,把藥簍提了提,繼續采摘附近的藥材。
溫言有些不太相信這年歲看起來已超過古稀的老人是獨自生活在這山裏的。不過不信歸不信,直覺告訴他這位精神矍鑠,走路帶著點仙氣兒的老者,說不定是位隱世高人。想到爺爺的病,他就乖乖的跟著老人回了家。難道是他的祈求被老天爺聽到顯靈了?
在山腰上簡陋的茅草屋裏,藥香陣陣,藥鼎劈啪作響。
紅色的火焰三天三夜不滅,一直在煮著鼎中的不知名稱的藥草。
不過,說是藥草,溫言一直覺得那些藥材有很多都奇奇怪怪。就比如說之前他想撿的好似蘋果的果子,像個小皮球摸起來卻木木的,扔在鼎裏卻像個鐵球一樣燒不化。老先生還說它是不可或缺的一味重要藥材,一棵樹上每年隻結三五個,能成熟的也僅僅隻有半數。而且成熟之季要是不能快些摘下,很有可能就會被鳥獸叼走。
老先生是隱世高人沒錯,但是他自稱壽元將近,這藥鼎中要是不能煉出一顆丹藥來,那他真就要仙逝了。老先生以為溫言是來闖仙門的魯莽少年,很是跟他嘮嘮叨叨一番。
世間凡人凡是聽到仙音者無一不向往仙界,意欲要闖一闖那仙門。但是能闖得過的人又有幾何?他半輩子住在這山裏年年歲歲,歲歲年年,知道能闖過那裏的一個巴掌都超不過,年輕年長者皆有損身於仙門洞中。包括他不惑之年眼睜睜看著的結拜義兄。他有兩個結拜義兄,大哥入了仙門,二哥卻半途損身,他的一身膽氣在看到二哥損落時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之後再無勇氣獨闖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