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這個開局還能再糟糕點麼……
他躺在一片黑暗當中,渾身上下的骨頭仿佛都被人打斷了,沒有一處不痛。
呼吸微弱,每當想要用力吸入更多空氣,肺部就會傳來刺痛,像是被人猛烈抽拉的破敗風箱,噪音大還沒什麼作用,聽著都讓人在想“可別折磨這老風箱了”。
而當他想用力吐氣的時候,血,大量的血就會順著食管上湧,比起吐,更像是倒了的血袋,血從袋子的破口漫了出來。
開局就要努力求生,好難哦!
(棒讀)
沉重的腳步聲從附近傳來,他連動都不能動,一隻耳朵?起碼應該是耳朵的地方貼著地麵,地麵的震動聲傳來,他瞬時判斷出了對方的情況——盡管腳步聲很輕,外在聽不見聲音,但那種沉重的震動。
來人應該是個200磅以上的成年男性,有過格鬥和潛行方麵的訓練,輕盈的腳步和不相符的沉重震動就是這方麵的說明。
……
稍等,他怎麼知道這方麵的事情的?
他記得他以前是個普通人來著???
不,這都不重要。
有人就等於——
2、
弗蘭克·卡斯特不是第一次到哥譚這個糟糕透頂的地方的。
每次來這裏都給他留下了極為不愉快的印象,這裏,這裏的黑暗,和這裏守護者,全都令他厭惡。
如無必要,他也不是很想來這破地方。
——盡管哥譚作為新澤西州的核心城市,絕對說不上破,但這個城市在弗蘭克看來就是破的。從根子上就爛到底了,劇毒的沼澤中長出黑暗的荊棘,死死的纏繞住這個城市,層層疊疊的根莖不斷的朽爛,嗜血的荊棘又靠著吞噬屍骨來讓自己苟活。
他實在是不懂。
大都市、中心城,他還能理解當地英雄的不殺,但哥譚?
拜托了老弟,腐爛流膿的傷口不用小刀劃掉那些爛肉,傷口就永遠不會好,你要永遠看著這些爛瘡發炎紅腫,讓哥譚輾轉反側的疼痛,讓她高燒不止,讓這個好姑娘啜飲著黑暗當做一時的止痛藥好讓自己看起來好起來,而遺忘自己正在墮落的事實。
抱歉,他真的,真的,不是很懂。
弗蘭克站在小巷口站了一會兒。
他剛剛給自己準備了一個安全屋——當然在那家夥的地盤上,說不上多安全——但起碼能讓他暫時藏一陣子了,暫時。
東區的小巷口一向有些亂,但也是藏身的好地方。
他再次打量了一下周圍,這是他最後踩的一個點,確認了屋子周圍的狀況。
但當他抬腳準備走人的時候,“咚——”有什麼東西砸下的聲音,從小巷中傳來。這是一條細窄並且完全是條死路的小巷,一道牆將這條原本聯通對麵大道的細縫無情裁斷,於是現在變得站在巷口抬頭一眼就能望到盡頭黑漆漆的磚牆。
小巷中沒有燈光。
但弗蘭克一眼就能判斷出來,那地上多了什麼——
秉持謹慎,他下意識的放輕手腳走過去。
“天啊……”
那是人麼?
比起人更像是一團人形的、蠕動的爛肉,然後套上了一個陳舊的破布袋子,他能清晰的聽到對方滯澀的喘息聲,破風箱?嗯哼。那確實是個很形象的形容,聽聲音就知道肺部穿孔,但他還沒死。
弗蘭克站定在他身邊,他猶豫了一下。
一槍子給個痛快?還是冒著暴露風險救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