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罵罵咧咧地下床,氣呼呼地踩上鞋就去開門。
“是不是要死了?!嚎什麼嚎?不知道規矩嗎?”
房門一開,院門外的聲音就清晰了。
一道女子特有的尖厲聲傳來,“老萬!萬春流!”
接著是一道粗獷男聲,“快過來救命啊,真的快死了呀!!”
好家夥,原來是一人說話切兩道聲線,難怪萬春流聽著覺得熱鬧。
既然是屠嬌嬌,那他也不敢怠慢了,畢竟……這不男不女有些瘋症,發作起來他可遭不住。
萬春流提燈走出院子,就見屠嬌嬌背著個披頭散發沒人樣的鬼東西。
他撩起那頭發仔細一看,不由得驚道,“這不是陰九幽嗎?怎麼成了這德行?以前還半人半鬼,現在直接做鬼了嗎?”
屠嬌嬌急道,“你可別說風涼話了,快給他看看。他頭先還能撐著說幾句話,現在直接醒不過來了。”
萬春流醫德尚在,聞言不敢耽誤,“行吧,快抬進來,但你仔細腳下,別踩了毒花毒草。”
仔細叮囑完,他提燈走在前頭引路。
屠嬌嬌跟在後頭嬌聲道,“知道知道,都多少年的鄰居了,這點兒規矩奴家懂。”
“懂?”萬春流回頭瞥她一眼,“懂你兩手空空來?”
屠嬌嬌道,“這不事出緊急嘛,哪來得及管這些?回頭我就抄了幽幽的家,給你送過來。”
不想萬春流卻是平地一個趔趄。
他驚恐地回頭,提燈仔細去打量屠嬌嬌,扯了扯嘴角才說道,“幽幽?你是指陰九幽啊。這什麼鬼稱呼?你倆好上了?”
“呸呸呸,什麼好上了?!”
屠嬌嬌橫了他一眼,這才解釋道,“陰九幽是被剝奪了名字,以後他隻能叫陰陰或者是幽幽,這是老大發的話。”
“老大?杜老大嗎?”萬春流一臉【地鐵老爺爺看手機】的表情,“他鬧什麼幺蛾子呢,醬油吃多了閑得他。”
說著話,他們已然到了藥廬。
萬春流指了一張病床,讓屠嬌嬌把陰九幽放下。
屠嬌嬌一將人放下,就趕緊找了把椅子坐著,歇過兩口氣才說道,“嗨,不是杜老大,他已經是昨日黃花了,我說的是新老大。”
“新老大?哪來的?我怎麼不知道?”萬春流說著話,手上也沒閑著,剪刀一劃衣裳,直接把陰九幽剝成個白斬雞。
屠嬌嬌一拍大腿嬌呼道,“哎喲,讓你住得偏,連消息都不靈通,快過來過來,奴家跟你仔細說。”
萬春流白她一眼,指了指陰九幽,“你看我現在有空沒?要說你就快說,又不是聽不見。”這他娘的不是在一個屋嗎?
屠嬌嬌一看也是,但讓她對著萬春流的背影聊天也不是事兒,索性自己端了椅子過去,直接擺陰九幽的床邊。
一切準備停當,屠嬌嬌就開始口若懸河,天生她還是個聲優的料,說起事兒來跟說書一般精彩。
但萬春流就是萬春流,神醫之名不是吹的,一邊沉穩紮針,一邊豎著耳朵聽,治療八卦兩不誤。
時間慢慢流逝,直至月落日升。
待天際微熹,日光緩緩淌進屋裏,桌上的蠟燭都熔作一灘蠟泥。
萬春流擦了擦汗,喜道,“好了,命穩住了!”
這一聲直接把屠嬌嬌驚醒。
她邊抹口水邊道,“什麼什麼,是好了嗎?”
“好什麼好,還得躺半年呢,”萬春流說著打了個哈欠,甚是疲乏道,“我回屋睡會兒,今天誰也不治了。”
不想話音才落地,門外又響起李大嘴特有的破鑼嗓子,“老萬,萬春流!快出來救命啊,杜老大要不行了!!”
“什麼?!”萬春流一個震驚,雙腳一軟差點兒沒坐到地上,奮鬥一晚已經要將他累劈了,結果還來?!
“你昨晚不是說,杜老大死外頭了嗎?”萬春流瞪著雙熬紅了的眼,咬牙切齒地看著屠嬌嬌。
屠嬌嬌很無辜,她也震驚好吧。
“沒想到飛出去那麼遠都沒死?!”
“杜老大就是杜老大,命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