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賀元隱與季霜竹就潛入了鬧鬼的青樓裏。
灰塵掩埋了往日的輝煌,他們行走在樓裏都會帶起一片灰塵。樓裏靜悄悄的,除了他們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看來還沒到它活動的時間啊。
“這裏有魔族的氣息,和鏡影不一樣的感覺。”
魔族?難道散播鏡影的魔族還停留在這裏?
賀元隱立刻緊張起來,召出十七守在季霜竹身邊。季霜竹卻神色平靜,半晌過後,一到青色的影子從賀元隱麵前飛快閃過,釘在了二樓的柱子上,而劍尖則釘著一團黑霧。
那黑霧雖然被釘住了卻沒什麼反應,依舊發出單調而有規律的“嘩嘩”聲。
為什麼要一直發出這種聲音?難不成它是個水鬼?
賀元隱走到二樓在它旁邊研究起來,它看起來確實是鬼的樣子,但身上卻又帶著一些魔族的氣息,這種結合倒是挺奇怪的。
賀元隱拿出收妖的瓶子準備將鬼收進去,但這是他卻看到那翻騰的黑霧裏閃過一塊瑩白的東西,下一秒,季霜竹已經伸手從黑霧裏把那塊東西撈出來了。
“……”
“對不起,下意識就伸手了……”
季霜竹收回手之後才想起賀元隱之前的對她說了好多次的話,但她發誓她不是故意的,真的就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
賀元隱還能說什麼呢?當然是什麼都不說,直接拿出祛除魔氣的藥水給她擦手了。
季霜竹從黑霧裏撈出來的是一塊鏡影,可是魔族能從一個要修為沒修為,要氣運沒氣運的鬼身上攫取到什麼呢?
鏡影被取出來,黑霧也隨之散去,十三的劍尖下卻還釘著一個人,應該就是這個鬼的真實麵目。
先收起來,日後再研究,接下來就是要找白日那些歌姬打聽華光的事情,看看為何這個鬼要一直纏著華光,隻是……
岸邊畫舫眾多,到底哪個才是芍藥所在的畫舫?
“呦,小郎君居然真的來啦?還帶著這位小娘子呐。”
正當賀元隱猶豫的時候,畫舫上的歌女有眼尖的一眼就瞧見了他們,吩咐船夫放下踏板讓他們上來。
“小郎君來的可真是早,我們還沒開工呢,就這樣迫不及待呀。”
“我看呀,人家就算迫不及待也是來見芍藥的,咱們在這多礙眼呀?小娘子,我們帶你去玩好不好?”
歌女們離去時還想要帶走季霜竹,賀元隱下意識就拉住了季霜竹的手腕,歌女們瞧見了又是一陣輕笑。
“小郎君不放心啊?我們隻帶她去你能看到的地方,萬不會叫小娘子受傷,郎君放心吧,不然見了小娘子隻怕芍藥就不肯與你說了。”
季霜竹也附和說沒關係,叫賀元隱去和芍藥文華光的事情。賀元隱猶豫了一下鬆開了季霜竹的手腕,歌女們就笑著簇擁著季霜竹離開了。
進了畫舫二層的屋子裏,芍藥已經裝扮好了,似乎正等著賀元隱。
“小郎君,你與華光是什麼關係呀,這麼關心她?”
“沒什麼關係,隻是來了這裏之後就一直聽說她的事情,有些好奇罷了。”賀元隱說話時眼睛一直向外看,在他能看到的地方,歌女們正圍著季霜竹逗弄她,有一兩個人還抬頭看向他。
芍藥掩嘴輕笑了一聲。
“好吧,小郎君既然不願說,那我也不多問,現在就請小郎君聽我唱曲吧。”
賀元隱耳中聽著芍藥的曲子,目光卻一直落在窗外季霜竹的身上。那些歌女們不知又有了什麼主意,拿了軟墊來叫季霜竹坐在地上,她們團團圍著不知在做什麼。
“真是無趣,小郎君你可真是根木頭,我這曲子竟一點都不能吸引你嗎?”
芍藥彈了一半突然放下手中的琵琶,有些嗔怪似的橫了賀元隱一眼。
“抱歉,我是個粗人,對這些不太懂。”
“粗人?我看小郎君隻是單純對我不感興趣吧,真是掃興。算啦,看在你生的好看的份上,原諒你了。”
“那我跟你說華光的事情吧。”
據芍藥所說,華光是罪臣之女,家族覆滅之後淪落青樓。因為來的時候年紀小,鴇母覺得賣不出價格,所以先是當了兩年清倌,最近才準備讓她去接客。前兩個死了的客人都是常去聽她彈琴的,第三個則是買下了華光的初夜。
“其實那兩個隻是來聽華光彈琴的倒不是死在樓裏,都是辦事的時候不小心死了的。死了第三個人之後大家才把這幾件事聯係起來的。”
芍藥說華光雖然在樓裏呆了兩年,但心裏還是抵觸的,初夜被拍賣的時候華光一直躲在屋裏哭,那客人進去的時候她還聽到華光的哭叫聲。隻是沒過一會華光就滿身是血衣衫不整地跑出來了,說是那恩客死了。
說到此處,芍藥臉上露出了嫌惡的神色。
“你不知道,那人死的可惡心了,本來就是個肥的流油的,還偏偏被那鬼給剖成兩半,咦,不說了,說完晚上是要做噩夢的。”
後來華光就被扭送到了官府,不知是被人欺辱還是見了殺人場麵,華光當時就有些瘋瘋癲癲了,她們姐妹們也湊了幾個錢著人去牢裏看了,回來的人都說華光就窩在角落裏嘴裏念念有詞,看樣子是真的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