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落座,麵前陳列的金屬用具和各種顏色的藥劑靜靜存放在密封試管裏,場景類似於曾經的化學課。
想到這些東西都是會用在自己身上或者對方身上的,他身體微微緊繃。
林革指了指左右兩邊分別陳列的藥劑:“左邊的是藥物密封包裝,右邊試管裏同樣是藥物,取出來方便你們觀察以及識別氣味。”
席歸淵按照上午的規劃,位置就在他附近,他麵前已經拆開了針劑,鋒利的針管在燈光下泛著寒光,他眸光未動。
他嗅到alpha信息素的味道,在沈宴身上。
從沈宴進入實驗室的那一刻,他就嗅到了。
濃烈的,深入的,幾乎將他裹滿。
席歸淵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僵硬,冷漠,暴戾,冰冷。
“沈宴。”
他喚他的名字。
側眸看向他。
“你去做什麼了。”
沈宴察覺到了那股冰冷的氣息,像在俯視中睜開了雙眼盯著他後背的孤狼,他垂下眼拔開試管塞子,嗅了嗅藥劑的味道:“吃飯,午休。”
席歸淵目光微動,落在他身旁的紙袋上,大祭司袍,以及紙袋外寫著的店名,圓體黑字花紋的四個字‘月下拾花’,下麵一排小字寫著餐飲,住宿。
住宿兩個字格外刺眼。
席歸淵抬眼,看向林革:“請教授出去一下。”
沈宴睫羽一顫,脊背肌肉微微緊繃,轉頭看向席歸淵:“上將要做什麼。”
“我有話和指揮長說。”
“你可以現在說。”
林革看情況不太對,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藥物:“兩位先談,我待會來講課。”
林革離去,席歸淵站起了身,沈宴幾乎下意識的想要後退,下一刻卻被他握住了後頸,緊緊困在了肩臂之間。
沈宴抵住他的肩膀,身軀緊繃的將他抵在了安全距離外,他無法掙脫開,但也不允許他再繼續靠近,抬眸冷冷看著他。
席歸淵也沒有打算再繼續靠近,帶著薄繭的指腹摩擦過後頸的柔軟的肌膚,讓沈宴一陣激靈:“放開。”
他的手在往下探,伸進了他的衣領裏,一寸寸確認了他後頸的完好,冰冷的眼眸湧起晦暗的情緒,緊盯著沈宴的雙眸。
“你和他去了哪裏。”
“你覺得我們去了哪裏。”
沈宴眼睫微顫,露出的卻是一個冷淡的表情,微微抿起的唇角扯了扯:“你覺得我們發生了什麼。”
冰冷的反問句,他眼眸盯著他眼眸。
席歸淵漆黑的眸子一片暗湧,幾乎像冰冷的指令:“別讓西裏亞碰你一個指頭。”
“他不配。”
沈宴的呼吸亂了一瞬,席歸淵離得太近了,幾乎將他圈在了懷抱裏,帶著薄繭的指腹正按在他腺體上,這一切讓他眼角泛紅,回敬了一個凶狠的眼神。
“少管我的事。”
“沈宴。”他又叫了他名字。
沈宴呼吸停了一瞬:“那席上將覺得誰配。”
他的眼神越凶狠便越豔麗,清冷到極點的火焰燒融薄薄一層冰,滾燙而濕漉漉。
“沈宴,我嗅到你的信息素了。”
沈宴一瞬睜大了雙眼,隨即耳廓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熱度:“閉嘴。”
成熟期的未婚omega控製不住信息素的釋放是常事,釋放出的信息素代表著本能的幹涸。
嗓子微微幹渴,就像醫務室的那個下午,他無措的別開頭,緊繃著神情看向牆麵的指針,半蹲在鐵架床邊的人一手握著著他的腳踝,一手托著他的腳心,輕輕揉按著。
骨節的疼痛讓他伸展著腳背,隨即感受到自己似乎碰到了什麼,腳趾微微蜷縮。
他踩在了席歸淵的手腕上,他體溫灼燙,尤其是肌膚薄而彙聚著血管的地方。
席歸淵靜靜為他處理著扭傷,許久才出聲。
“沈宴。”
沈宴幾乎被這兩個字灼得顫了一下。
“你最新的基因預測結果是什麼。”
席歸淵低頭專注的看著他腳踝,沈宴看不見他的表情,便硬邦邦的答。
“alpha。”
席歸淵握著他腳踝的手停頓了一瞬。
“恭喜。”
他那時候大概是期待他變成omega的,沈宴知道。
omega的無害的,柔軟的,是符合席家高貴的擇偶標準的,也符合席歸淵需要的一切,可以被一個戰爭機器養在家中,毫無威脅和風險的溫順小貓。
可他永遠不是。
alpha不該在並無親密關係的omega麵前點出他的信息素此刻散發得有多混亂。
沈宴提醒他:“席上將,注意分寸感。”
“兩位……”
一道聲音插入進來,帶著一絲得體的溫和:“是吵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