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手吧。”因為有小醜在場,蝙蝠俠並沒有叫出傑森的名字。
“停手?”紅頭罩笑了,“我怎麼從來不知道老家夥你還有這麼天真的一麵?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手中的撬棍直至躺在血泊中的小醜,“——你卻讓我停手?”
不僅是小醜所說的‘熟悉的既視感’,在蝙蝠俠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人,行凶人手中的撬棍和眼前略顯昏暗的燈光時,也產生了熟悉的感覺。
隻是他們的熟悉,並不是一個場景的熟悉。
就像是莫比烏斯帶,當你以為你已經脫離了這個循環,卻總有事實會告訴你,並沒有。
“這一切還沒有太晚,羅賓。”蝙蝠俠向前一步,低聲勸阻道,“他不值得。”
“價值這種東西,難道不應該是我自己做出的判斷麼。”紅頭罩不為所動,甚至還有心情踹一腳小醜,將人踢到了他與蝙蝠俠的中間,“他殺了那麼多的人,將那麼多好人拉入地獄,甚至親手造就了那麼多的瘋子和殺人犯。”
“卻僅僅因為一句‘精神病’就可以逃之夭夭,甚至一次又一次的從這裏離開,一次又一次的在哥譚造就混亂,謀殺甚至是將哥譚折騰的天翻地覆——他甚至將我從你身邊奪走了,你卻隻任他活著?”
“我們不能越過法律,”之前與小羅賓與紅頭罩的爭鬥,讓蝙蝠俠放棄了武力勸說的途徑,尤其如今他們還在固有結界中,他的來去必須依靠英靈,“如果我們越過了法律判斷一個人的生死,那麼我們和他們,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紅頭罩怒道,“隻要殺了他,殺了一個小醜,那麼哥譚會太平多少——起碼不會再有像是哈莉·奎茵一樣,從一個好好地精神病醫生,變成了一個同樣以混亂和看著他人人性扭曲為樂的瘋子!”
小羅賓注意到了亞瑟臉上閃過的思索。
蝙蝠俠歎氣,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小醜,在紅頭罩的無動於衷下將人打暈了,然後拎著他的領子,朝大門的方向走去。
“你現在,連說話都不屑和我說了麼?”紅頭罩冷眼瞧著蝙蝠俠的動作,沒有製止。
蝙蝠俠沒回話,但他隻是將小醜扔出了大門,然後反手扣上了房間的門,將他隔離在外。
然後反手解開了蝙蝠頭盔上的暗鎖,將偷窺解了下來:“跨過那條線很簡單,傑森。”在場的都是知曉彼此身份的人,隔絕了小醜之後,說起話來也方便了很多,“我無時無刻的不想跨過那條線。”
“可是我不能,傑森。”蝙蝠俠朝著傑森的方向走了兩步,“如果我今天殺了小醜,給我自己的理由是‘他製造了哥譚太多的混亂,他死了哥譚就會少很多無辜的死亡和犧牲’。那麼明天,我就能以‘他是個犯罪的苗子,我要將苗頭掐死在育苗期中’殺死別人。”
紅頭罩的表情掩蓋與頭罩之下。
“這個世界上的罪惡是除不盡的,人性本惡,傑森。”蝙蝠俠鋼藍色的眼睛如大海般包容,翻滾著風浪卻不會傷及岸上的人,“如果我殺了他,那便意味著我與他一樣,不將生命放在眼中。”
“讓人成為與他一樣的存在,才是真正讓他感到快樂的事情。”
紅頭罩知道蝙蝠俠說的都是對的,但是那又怎麼樣,這並不代表他就能接受這個事實了:“那就摒棄你那該死的地盤感,把他引渡到那些有死刑的州裏。”
“我嚐試過,傑森。”此事站在此處的男人,並非是蝙蝠俠,而是一個失去了兒子,悲痛欲絕的老父親,“我嚐試過很多次了,為你,傑森。”
“但每一次,隻要我們開始轉移他,小醜都會用盡方法留在哥譚。”另一方麵,司法程序是需要時間的,而這些時間,給了小醜太多可乘之機。
紅頭罩不知道這點,因為他一貫是個更重視結果而不在乎過程的人:“所以,你不願意殺他。”
“我可以殺了他,傑森,為你,但在他之後呢?”老父親看著自己固執的兒子,再一次試圖解釋給他,“如果我殺了他,你就會開心麼?”
“傑森,我希望我是一個讓你驕傲,讓你感到榮耀的父親。”他歎氣,被大眾媒體戲稱為凍齡的英俊容顏上平添了幾分蒼老,“殺了人的蝙蝠俠,真的還是那個讓你驕傲的蝙蝠俠麼?”
“傑森,”那雙眼睛落在了傑森·托德的身上,一如初見,“我不是什麼有超凡本領的超人,可是我想要成為你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