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意從林家走出來,漫天寒風迎麵襲來,她蒼白的唇輕輕牽起,毫無溫度,眼底深處是散不開的諷然。
涼風霸道地灌進衣領,攜著寒意鑽進那血肉模糊的傷口中,像是要把那傷口硬生生地撕裂,又冷又疼。
剛剛經受了那樣一場慘無人道的暴打,此刻她整個身體控製不住地微微發顫,那暴露在空氣中的雙手也止不住地抖動著。
她試圖握緊雙手去止住那顫意,但卻隻能無力地看著指尖狠狠發顫,僵硬發疼的手指根本攏不起來,隻能被吹得硬生生地發疼。
身體的不受控讓人心情煩躁,女孩眉眼間也染上了幾許躁鬱之色,那眸中是深藏的黑,像看不盡的深淵,陰戾寒涼。
涼風刮過雙手,流出的血被凝成團,化作黏膩的液體貼在手上,像是從此揮不去的汙點,如噩夢一般糾纏著。
溫暖意厭惡這樣的感覺,眉眼間躁鬱更甚,她伸出冰涼的手指拭去那抹血色,企圖消去掌中那惡心的感覺和腦海中揮之不去的畫麵。
近乎變態地仔仔細細把掌心擦得幹幹淨淨後,她才漸漸恢複了平靜,哪怕身上傷口肆橫發疼,她神色間也盡是淡漠。
寒風澆灌而下,她就這麼走在陰暗的地方,像是這夜下遊蕩的鬼魅,毫無人氣可言。
風吹著她柔軟的發絲在空中輕揚,像是夜色中盛放的海藻,淩亂地飄搖著,連帶著她漂亮的麵容也被悠悠揚揚地輕遮著,看不清楚她真的容顏。
她就像是寒夜裏無處可去的孤魂,漫無目的地在這夜色籠罩的世界裏飄蕩著,毫無知覺地從林家走回學校,又繞過學校來到市區。
市區中心遠比學校熱鬧得多,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城市,繁華至極,車如流水,燈紅酒綠,連頭頂大廈上的燈光秀都顯得那麼地耀目。
溫暖意難得地抬頭看著頭頂耀眼的光,刺目的光落入眼中,她有一瞬間恍神,竟無端地感受到了一絲暖意。
但習慣黑暗的人,終歸不可能真正喜歡光的明亮,她不適地眯了眯眼睛,隨即低下頭,無聲地藏在夜色裏。
繁華的街道上,人潮洶湧,有匆匆而過的人猛地撞了她一下,女孩不受控製地往後倒了一下,卻並沒有摔倒。
但她受傷的肩頭被突然其來的重力猛地一撞,傷口再次裂開了,原本身上消減下去的痛意又重新席卷而來,撕裂般地疼,極為難熬。
她眉頭輕皺,下意識地抬起她那仍舊無力的手指揉了揉肩膀,卻不想掌心仍殘餘著不少血跡。
鮮豔的血色,就被這麼蹭在純白的衣服上,猩紅而刺目,簡直像是行凶的人忘記把身上的痕跡抹去,令人心驚。
低頭看著指縫間流轉的那抹紅,溫暖意靜默了好一會兒,總算是意識到需要處理身上的傷口,否則可能會血流不止。
她不怕疼,但卻怕被有心人眼尖看出她的異樣,甚至多管閑事地替她叫來警察。
溫暖意頓住腳步,微微抬眸,一眼就看見了前方的一所高級酒樓,對麵人來人往,熱鬧極了,倒是個好去處。
她低頭將原本染著血的手輕輕握成拳,把那血色藏在衣袖下,隨後麵色如常地往酒樓走去。
裝修奢華的酒樓,並不禁止任何人出入,正是晚上七八點時分,來吃飯的人很多,嬌小的女孩,存在感並不強,根本沒人注意到她往裏去了。
走進室內,穿過樓道,她避開了所有的人多的地方,順著指示牌,一路找到偏僻無人的洗手間去了。
安靜的樓道裏,女孩的身影猛然晃了一下,轉眼地麵搖曳的影子便消失得一幹二淨,隻讓人以為是一閃而過的幻覺。
有人從包間裏走了出來,原本寂靜無人的樓道瞬間出現了一行人,走在最前方的男人落後一步跟在一名少年身側。
琢磨了許久,秦言仍是猶豫著開口,“朔風的事,是不是動作太快了?”
秦言跟在徐熠身旁,卻見對方並未不開口說話,反倒眸光卻似有若無地越過身側的幾個人,不知在看什麼,他不禁問:“怎麼了?”
轉角處女孩早已不見了身影,徐熠也被拉著回了神,他音色散漫地回了一句,“沒什麼。”
話落,他眼尾輕輕地掃了秦言一眼,示意他繼續說。
秦言也沒有多想,他當即收回目光,繼續道:“七爺他們那邊可能不太好辦,畢竟他們那邊和你的關係不好……”
現在公然插手朔風的事,指不定徐七會狗急跳牆,要是得罪得太過,到時候隻怕徐熠也撈不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