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裴乾委屈巴巴地說完,立馬打了個大噴嚏。
幸好羅立眼疾手快,立刻舉起衣袖擋在前頭,他和趙花錦才免受飛沫襲擊。
好一個驚天動地的噴嚏!
趙花錦也很無奈,她在羅立衣袖遮擋的後頭輕聲道:“裴公子請自重,你說這話輕薄了我倒無妨,隻怕傷了你自己的身。”
說起來,這個裴乾也是死不悔改。
頭一次趙花錦無意拿他當試驗,他就昏倒在大街上。
第二次他又跑去趙五郎升官的宴席上,話一出口立刻被趙威行踢飛。
今日是第三次。
趙花錦答應了裴國公不傷害裴乾,裴國公也在趙五郎升官這件事中出了一份力,兩家現是通家之好,她可不想裴乾再出什麼事破壞這種和睦。
裴乾越發委屈,“從前還說要嫁給人家,現在就叫人家自重……”
趙花錦:“……”
羅立受不了了,索性從車上鑽出來,站在車架上比騎在馬上的裴乾還高一頭,“你好歹也是世家公子,這般沒臉沒皮,毫無廉恥,是何道理?”
“那你又是什麼人,怎麼坐在她的馬車裏?你就有廉恥了?”
“哼。”
羅立一瞧就知道他是個花架子,看起來是騎著高頭大馬威風凜凜,實際上連罵人都不會,“我家門第雖不如你裴國公府,可我本人少年時就中了舉,他日入朝必定前程遠大。你呢?你除了你家的爵位蔭封還有啥?”
趙花錦坐在馬車裏,聽見羅立的話哭笑不得。
裴乾今日遇上羅立,算是遇到對手了,羅立不像趙威行武功高強,但他比趙威行話多,光是說都能說得裴乾無地自容。
果然,裴乾聽見這話愣了愣。
他一個世家紈絝公子,成日鬥雞走馬,從沒好好讀過書,舉人是什麼東西?
他連秀才都考不上。
不行,不能在趙花錦麵前矮人一頭!
裴乾重新挺起胸膛,還用手拍拍自己胳膊上的腱子肉,隨即一臉鄙夷地從頭到腳掃視羅立,“舉人又怎麼樣?你要是真有本事,怎麼還在這裏?早該直接進貢院考試去了!”
這話戳中了羅立的痛點,他一向健談,這會兒卻愣了愣。
裴乾見他不說話了,知道自己說準了他的心事,心中竊喜,“我就說你沒用吧?白麵書生,瘦不拉幾的,我才看不上你!花錦除非是瞎了眼,否則怎麼會看上你?”
“你!”
羅立擼起衣袖,恨不得跳下馬車打他一頓,裴乾瞧他的架勢也下了馬,他都下馬了,羅立還能站得住?
他跟著下了馬車。
明知自己這副書生身板敵不過裴乾,羅立沒得選,他不能在趙花錦麵前輸給裴乾!
裴乾就更有信心了,羅立擼起來的衣袖裏露出兩個纖細白淨的胳膊,一看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他打不過趙威行,難道還打不過一個弱雞?
要看雙方就要掐起來,“嘩啦”一聲,馬車簾子被用力地揭開。
裏頭露出果藍滿眼嫌棄的臉,跟著趙花錦的臉露了一半出來,“表哥,他胡鬧,你也跟著胡鬧嗎?”
虧趙花錦一直覺得,羅立是個穩得住的人。
“什麼,表哥?”
裴乾看著眼前的羅立,方才羞辱羅立的話一句句從腦袋裏冒出來。
跟著,他腦門上的汗也冒出來了。
“是親表哥嗎?”
怪不得會和趙花錦同坐一輛馬車。
羅立見他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咬著牙一字一頓地問他,“錦兒的娘是我親姑姑,你說是不是親表哥?”
完了,還是趙花錦的娘家表哥!
裴乾欲哭無淚,還沒提親就得罪了趙花錦的娘家人,到時候能有他的好嗎?
……
出了裴乾這事,羅立更有理由要去王府了。
“我要同姑父姑母說一聲,日後別讓這種人去府上做客。你瞧他輕狂的那樣兒!”
羅立還從來沒在嘴上吃過旁人的虧,今日敗給裴乾這種紈絝公子,奇恥大辱,奇恥大辱!
趙花錦想了想,安慰他,“反正你本來就不想考春闈嘛,何必如此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