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花錦無暇去想趙威行的事,此刻她所有心思都在宮裏。
身為皇室宗女,趙花錦因不受寵很少入宮,但對宮裏那二位主子多少有些了解。
太後是先帝的原配皇後,其祖乃是隨著太祖打江山的開國元勳,故而她膝下無子,也穩穩地做了幾十年皇後,如今又成了太後。
好在太後的性情在宮中一向受人誇讚,端莊嫻雅,公正大方,連朝中大臣也都十分推崇,處處都以太後懿旨為尊。
太後為尊,剛登基第二年的皇帝趙承宗就成了一個尷尬的存在。
他不過是個宮女所出的庶子,性情又頑劣不堪,若非先帝除他以外別無一子,他是絕對坐不上帝位的。
就算坐上了又如何?
連朝中大臣都蔑視他,他也索性和太後對著幹,十天半個月不上朝,聽聞隻喜歡在福寧宮裏刻木雕玩……
她輕輕甩了甩頭。
太後和皇帝的關係用不著她管,她今日是進宮謝恩的,隻要謹慎些不要行差踏錯便是。
馬車忽然緩了,直至停下,果藍朝車簾縫隙裏瞧了一眼,輕聲道:“小姐,到宮門了。”
宮門處值守的侍衛例行查問之後,便將馬車放了進去,入了第二重宮門,早有一隊內監側立門邊等候。
馬車隻能駛到這裏了。
果藍扶著趙花錦下車,趙花錦很少穿著這樣繁複隆重的宮裝,擔心自己出醜,每個動作都放得緩慢。
好不容易下了馬車,才發現在此處迎候的幾個內監都好奇地瞧著她,眼底有驚奇之色,像在圍觀一隻罕見的異獸。
趙花錦抿了抿唇角,“頭一次見到傳說中的克夫女,原來長得並不凶神惡煞,反而還挺好看,對嗎?”
幾個內監齊刷刷地低下頭。
宮中內侍不得主子允許,是不能隨意抬頭直視的,他們不過見趙花錦這個錦繡公主是個虛名,所以不顧規矩。
跟車的管事瞬間臉比衣裳還綠。
到底這幾位是宮裏的內監,十二姑娘膽子也太大了,真以為自己成了什麼勞什子的公主就能指使宮裏人了?
想到方才在街麵上她當著那麼多人的麵給自己難堪,此刻諷刺內監幾句好像也不奇怪……
正想著,忽聽趙花錦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那幾個內監低著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解她的意思。
趙花錦笑道:“幾位內監別見怪,我性情外向,方才不過與你們開個玩笑。”
說著朝果藍瞧了一眼,果藍立刻上前朝幾個內監手裏塞了銀子。
她是頭一次做這種事,有些手生,好在塞出去的銀子分量十足,幾個內監看了喜出望外,才不管她是生手還是老手。
“多謝公主賞賜!”
他們齊齊行禮,臉上笑開了花,心裏盤算著這趙十二和傳說中的完全不同,不但生得美貌,還性情爽朗大方。
怪不得明知她克夫,還照樣有高門大戶求娶她,直到連著克死了三個,汴京城的媒人才繞著他直郡王府走。
拿了賞錢,內監的態度全然變了,好似不是第一次見著趙花錦,而是早就相熟似的,“公主,奴才先領您往慈明宮去。”
趙花錦跟在他身後,忽然停住了腳步。
她一臉天真懵懂地朝內監笑,“慈明宮是哪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