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為這個，在朝中勤勤懇懇效力多年的趙五郎越發得不到提攜，時至今日還隻是個六品郎官。
趙花錦盯著趙五郎花白的鬢角，“是我自己沒福。我都想好了，就算我終究要嫁去遼國，到底有個公主的爵位。太後和皇上但凡有一點點念我的功勞，以後一定會在朝中善待爹，爹娘在府裏的日子也能好過些……”
羅氏聽到這裏，忽然想到昨日趙花錦在前廳說的話，“錦兒，你告訴娘，那日到底是誰把你推下水的？”
趙花錦正要開口，忽聽見外頭腳步匆匆，府中的大管家石象趕了進來，“五爺五夫人，宮裏的劉內監來了，指名請十二姑娘去接旨！”
趙五郎和羅氏聞言如遭電擊。
怕什麼來什麼，沒想到旨意來得這麼快……
趙花錦默默直起了身，將搭在床頭架子上的衣裳穿起來，丫鬟果藍連忙上前為她穿衣。
“錦兒！”
羅氏按住她的手，試圖阻止。
一旦接了旨就再沒有回頭路可走了，抗旨不尊是死罪！
“爹，娘。”
趙花錦意外得平靜，仰起頭來朝他二人甜甜地笑，“劉內監是皇上身邊的總管內監，讓人家久侯不好。”
她的眉眼笑起來格外甜蜜，像有星星藏在眼睛裏，可今日趙五郎怎麼看也找不到星星，反而在她眼中找到了一絲陌生的堅毅。
他忽然明白了。
他的女兒死過一次，早就不再是從前那個柔善可欺的小姑娘，她心裏有了自己的主意。
趙五郎不知該喜還是該憂，喜的是他的女兒終於成長了，憂的是她長成的代價未免太大。
半晌，他艱澀地張開嘴，“好，爹娘陪你去。”
……
前廳已設好供桌和香案，著暗紅宮製皂袍的內監坐在下首喝茶，直郡王親自陪坐。
“劉內監今日辛苦，十二偶感風寒臥病在床，出來要耽擱些工夫，請劉內監稍等。”
“老王爺抬愛，不辛苦。”
劉內監放下茶盞，眉梢一揚，看起來春風得意，“老王爺大公無私，能在朝廷危難之時主動將您家的姑娘送去和親遼國，應是奴才給老王爺道惱才是。”
昨日及笄宴鬧得滿城風雨，這位劉內監想必早就聽說事情原委了，還能麵不改色睜著眼睛說瞎話。
直郡王卻一點也不尷尬，應對如流，“哪裏。朝廷正是用人之際，我們王府有待嫁女兒正好能派上用場，自然應該為太後和皇上效力。”
劉內監的眉梢不自然地抖了抖。
論起說場麵話，他這個在宮裏浸淫十多年的老內監，竟然還比不上直郡王。
也是，一個出了名有克夫命的不得寵愛的孫女兒，打發去遼國和親還能為直郡王府掙一個為國效力的美名，這種好事誰不樂意呢？
劉內監有些同情起這位素未謀麵的十二姑娘，忽見數道身影出現在門外，他抬頭一看，正是趙五郎夫婦攜著一位年輕姑娘走了進來。
待看清趙花錦的麵容，劉內監愣了愣。
好一個貌若天仙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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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