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色錦顏】第八章(1 / 2)

“信來嘍”----我們班的班風拿著一摞信在班級裏吆喝著。

他本叫柳偉風,由於號稱自己是班裏快如風般、最稱職的通訊員,於是,便自然而然的落下了“班風”綽號。班風平日裏愛大言不慚的道別人的是非,不大愛學習,專門打聽別人的閑事,然後聲情並茂在班裏傳播一番,他可謂是班級裏的八卦頭頭了,隻要班級裏有什麼醜聞或者是鮮為人知的新聞的話,不用多猜測,準是他傳出來的。而他自己也慣作一副娛樂新聞記者的樣兒,在班級裏編造謠言是非,並記錄下來,有興趣者傳著看。對了,還有一點,就是他有的時候閑著沒事也會做些亂七八糟的詩,又稱自己是“柳三變”,說什麼打聽一下這十裏八村不知道我班風的有幾個。光他這麽一說,我的自卑感就會猛增,自己怎麼那麼鼠目寸光,沒有識他這般人才呢。

我望著班風手中的信,其中一封是我的,昨天淑琪在我QQ上留了言,說給我寄了封信。盡管都新時代了,大家都開始用郵件了,但當時在我們那些下層民眾的社會裏,用郵件的畢竟不多,更何況,我們高中年級的學生是不容許無休止的上網的。自然,紙質信件還是相當大眾化的,而且淑琪也說那叫真情,那叫恒久,傳統咋啦,也隻有傳統才能反映出我們友誼如磐石般堅固,親筆寫出的信才能談得上海枯石爛。其實,不用郵箱的原因我都懂,她不能經常上網,也沒有足夠的錢耗在網吧裏的一封郵件上。可是,她說的那些詞,還是最終逗笑了我。

我和淑琪一起走完了義務教育,並且一直是死黨,她現在移居到四川的一個城市,自古中原於四川就有一道險峰相隔,唐代詩仙李白曾吟過《蜀道難》,不過現在先進多了,我們可以用信來連接我們心靈的契約。她說這樣有詩意,我也就隨了她,她是一個在陰暗中長大的孩子,在七歲的時候就會像大人們一樣沉默思考問題。她出世的時候母親因難產而亡,父親把她視作災星最終拋棄她。

她從小跟著外婆長大,在初中畢業那年外婆病故,於是便投奔了在四川安家的舅舅。她的性情倔強而敏感,骨子裏有種莫名的野性,通常不愛說話,整天沉默,除了我幾乎沒有朋友。她曾經問過我“愛是什麼”,我當時隻是搖了搖頭,我想我們之間一定有愛,當時我不敢去看她,怕看了她一眼就會有裂痕,我也不忍心去解釋有關“愛”的概念,因為這個孩子連最基本的父愛、母愛都沒感受過。比她相比,我是幸福的。當時,我也想著用自己嗬護她愛她,給她溫暖,但最終她還是離開了我。

她走的那天下著細雨,灰蒙蒙的天,整條街都是空蕩蕩的,到了火車站,也是一樣,空闊的幾乎很少見到乘客。我們聽著彼此的呼吸,十分有節奏的振動,我用牙齒狠狠的啄著嘴唇,屏住鼻翼,讓氧氣一絲絲壓入肺部,她的淚不停的流,潔你會愛我一生一世嗎?我點點頭。她伸出白皙的手拉住我的手,然後把它放在她的胸脯前,“我的這裏可以作證嗎?”我仍是不停地點頭。

當我在一片灰蒙蒙中發現了她白皙的手指揮舞時,我才意識到她離開了我,我的眼裏也同樣溢滿了淚水。她走後我把思念全付入文字,她的離開像脫走了我的衣服,一件我最心愛的衣服。我把我們的故事講給我的一個素未謀麵的網友聽。他的網名很特別:玫瑰叢中的愛。他曾經拿我的網名反駁我,花落應該是有聲音的,因為萬籟皆有聲嘛,你應該取名為花落的聲音才對。我對此不作任何解釋。我想是他聽到過花落的聲音,總之也許他不了解我,我也無從給他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