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人,南頓王府幕僚卞鹹頗有些感慨。
司馬宗此時嘴角開裂,他看著眼前的雄城,哪裏還會想這麼多?
“還是先進城補給一番,再讓高平侯郗鑒準備舟船,趕快北渡。”
現在身在江左,不在江北,司馬宗心中還是有濃濃的不安全的意味。
“父王,我看還是莫要進城了,高平侯與父王有幾分交情確實不錯,然而若是建康派信使給高平侯,父王與郗鑒的交情,還值多少錢?”
王世子司馬綽比司馬宗還是要現實不少的。
“不錯。”
蘇孝雖然塊頭很大,但卻也不傻。
“高平侯與大王絕對不是一夥的,之前與我父親也多有矛盾,一旦進城,便是我為魚肉,他為刀俎。”
“那便在夜間尋舟船北渡大江。”
司馬宗被他們一說,也是有些慫了。
“大王勿擾,且讓屬下進城探一探高平侯的口風,再決定進城與否。”
卞鹹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
“此去頗有風險,我實在不願讓你...”
“鹹食君祿忠君事,如是而已,莫說頗有風險,便是十死無生,那又如何?”
聽到卞鹹此語,司馬宗差點被感動哭了。
“好,那請先生一去。”
看著卞鹹的背影,司馬宗臉上感激之色漸漸消去。
本來他大可不必答應卞鹹的請求的。
但畢竟現在離天暗下去還有一段時間,不如讓卞鹹去做這個馬前卒,探探郗鑒的口風。
他這一日來,吃得少,喝得少...
五石散、美酒、美姬...
是一個都沒沾,說實話,他有點受不了了。
.....
晉陵郡城郡守府中。
郗鑒在書房看著從建康傳來的信件,輕輕翻閱,之後又將信件放回案牘之上了。
“明公,這建康的消息...”
在郗鑒的書房中,還站著一個身穿武服的將軍。
“是中書令的親筆書信,司馬宗謀逆遁逃,要我在京口截住司馬宗,將其囚送至建康。”
中書令?
那穿武服的將軍愣了一下。
“明公的意思是...”
“不必理會。”
郗鑒頭發半白,臉上也出現代表這衰敗的皺紋,他已經五十多歲了,再過幾年,便是知天命的年紀了。
好在他身體夠硬,即便是現在,還頗有精力。
“不必理會?隻是...台省追究下來,禦史們的奏章,恐怕要淹沒尚書台了。”
郗鑒一想,輕輕點頭,說道:“隻要他不進郡城,我便不管。”
管?
為什麼要管?
庾亮惹出來的麻煩,要我來給他擦屁股?
他豈是這種人?
況且...
庾亮此人嚴厲任法,早為郗鑒所不喜。
此次風波若是庾亮收不住,他在建康的風評便會再降一步。
風評總會有降到穀底的時候的。
正當郗鑒思索的時候,門外的卻是傳出管事的聲音。
“啟稟府尊,門外有自稱是南頓王幕僚的人求見,說是急事。”
南頓王幕僚?
郗鑒眉頭一皺。
這是在逼他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