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影站在廊庭盡頭,靜靜望著與小蛇說話的白衣仙尊。

顧雪眠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嘴唇。

那奇妙的觸感還停留不散,柔軟的,香甜的,又帶著冰雪般清冽的涼意,讓人忍不住想再貼近些、再近些。昨夜他沒忍住咬破了師尊的舌頭,血氣頭一次不讓他感到惡心。

是因為冰寒之體嗎?

他喉頭微動,那種奇怪的饑餓感又來了。

突然聽見背後一聲低咒,顧雪眠回頭,便看見柳子期瞪著眼睛站在那,一臉“怎麼又撞上你”的不快。自從那天顧雪眠掐著他的下巴威脅他,柳子期就明白了一個事實:他打不過這個混蛋。

“看什麼看!”柳子期沒好氣地說。

他才不怕顧雪眠,隻是沮喪於唐錦衣的態度太堅決,銅牆鐵壁十動然拒。為什麼不肯收他為徒?他不夠優秀嗎?

不過,往日顧雪眠跟他互相看不順眼,今天這人卻沒立刻走開,而是若有所思道:“你是合歡宗的?”

柳子期:“是啊,怎麼啦?合歡宗吃你家大米啦?”他緊緊捏著拳頭,準備隨時跟這討厭鬼打一架。

顧雪眠漠然看他一眼,自顧自問:“那我問你,與人親吻會不會上癮。”

柳子期驚呆了。

他震驚望著顧雪眠,一臉懷疑人生的表情:“你找我問這個?”

顧雪眠:“怎麼,你不知道?”

“誰說的!”柳子期立刻把一雙眼睛瞪得圓溜溜,虛張聲勢道:“我……與我親吻過的人太多了,又記不過來。哼,擅長這事的人肯定能讓對方很舒服啦,我們宗門中還有相關秘法呢……”

他在自己儲物袋裏掏了掏,找出一本冊子在顧雪眠麵前炫耀地晃了晃:“看見沒?這種小事我當然……”

還沒說完,冊子就被一把搶走。

柳子期一愣神,就見顧雪眠已經翻開那冊子,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

“等等……還我東西!我沒說要給你看啊!”

顧雪眠並非對人間男歡女愛一無所知。

但他從來隻覺得惡心,不過是放縱原始獸性的汙濁之事,看一眼都覺得嫌惡。自詡高貴的“大人”們給同類劃分個高低貴賤,然後挑出軟弱可欺者滿足自己卑劣的、不能為外人道的下///流欲望。

但說到底,這些人被撕開喉嚨後也沒什麼不同,一樣是腐朽的一團爛肉。他掏出過那麼多人的心髒,也曾驚訝於這些人的心也是紅色,沒什麼兩樣。

隻有師尊……不太一樣。

究竟是為什麼呢?

師尊比他見過的所有人都要幹淨,白色仿佛為他而生,放在這個人身上再合適不過。而且善良又好騙,他不過裝可憐幾回,那人就收下了他,也從未對他索求過什麼。

這種人竟然當真存在,真是奇怪。

而這樣幹淨的師尊,怎麼會和那種汙穢之事沾上關係?

顧雪眠皺眉翻看柳子期的書,最後十分無趣扔到一邊。一點意思都沒有,若是換成其他人,自己連下口的想法都無,更不會上癮。

外麵傳來說話聲,是師尊與他那個師妹。

悄無聲息,小四從門縫中遊進來,安靜盤繞上顧雪眠的手臂,吐出一連串“嘶嘶——”聲。顧雪眠微微側耳,而後冷笑一聲:“師尊還是要跟她一起出去。”

他一陣心煩意亂,師尊溫柔好說話又護短,卻從來不是隻對他一個。而顧雪眠又不能直接做違逆師尊心意之事,他知道那人吃軟不吃硬,若他當麵頂撞,定然會生氣。

定定出了會兒神,顧雪眠取出一個木盒,將裏麵赤紅的丹藥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