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境王江岩繼位,年號元淵。
元淵元年九月,戎族入侵邊關,西北大亂。淵帝欲禦駕親征平定西北之亂,清兵點將,囑咐國事,安排眾大臣守京。
十月初,淵帝與眾士兵深入敵人中腹,戎人節節敗退。
似乎都是好消息,但衛曉知道這才是開始。
先帝剛走,聖上在朝中權勢力不穩,西北又大亂,明眼人都看得出,現在的新王,也就是二皇子必定會抓住這個機會幹翻聖上。
會走很多人啊。衛曉歎氣。
山雨欲來。
十月中旬,前線已有許久沒有傳了來消息,朝中有些許動亂。
這天,衛曉剛好下值,一個小廝在外等他。
小廝恭敬地行了一禮,道:“衛大人,新王有請。”
衛曉退了一步,警惕道:“微臣就是一個七品記史官,不值得新王爺如此。”
“衛大人這是說的什麼話,新王爺隻是念當年情誼罷了。”
“我……”話還沒說完,衛曉眼下一黑,倒在了地上。
小廝一招手,出來兩個人把衛曉架了起來,他撩起了停在一旁馬車的簾子,笑著道:“衛大人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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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陰暗,衛曉抬起手腕在牆上劃了一下。
他已經被關了六天了。
他醒時,臥在一輛搖晃的馬車裏,眼上附了一層白布,雙手被捆了起來,他一動,有人就踹了他一腳。
嘶,好痛……
車停了,他們把他扔到了一個黑漆漆的地方,又陰又冷,空氣裏盡是一股腐臭的黴味。
每天他們就把他吊在一個架子上,吃飯了就把他放下來,吃完了又把他吊上去。
衛曉什麼也看不見,隻能依靠耳朵辨析一點點動靜。
衛曉耳朵輕輕抖了抖,沒再動作。
有腳步聲。
不一會,牢門開了,一人輕哼了一聲,道:“衛大人,別來無恙啊。”
來人扯掉他眼睛上蒙的白布,衛曉抬眼看見他就笑了出來。
左夕,老對頭了。
他還是二皇子的人。
“衛大人這副樣子真是好生落魄啊,”左夕慢慢走到衛曉跟前,手中折扇輕輕挑起衛曉的下巴,“這樣才討人喜歡,從前伶牙俐齒那樣多惹人煩。”
衛曉把頭撇了過去,沒說話。
“你在這牢裏關了這麼多天怕是什麼也不知道吧。”左夕也不惱,抱手站在他麵前。
“江岩死了。”
衛曉突然抖了一下。
“你……騙人。”
“我騙你做什麼。”左夕笑了笑,繼續道,“你覺得現在新王殿下有沒有在紫宸殿呢?”
紫宸殿,皇帝寢宮。
衛曉仍是垂著頭,卻緊緊攥住了拳頭。
“勸你聰明些,趁早跟了我們,日後也好保全性命。”左夕話鋒一轉,問道“你可知青衛令在何處?”
“不知道。”
青衛軍,京城最大的一隻武裝軍隊。
它隻聽皇帝和手持青衛令的人的命令。
青衛令十分重要,且不能帶出京城。衛曉一直就搞不明白太祖皇帝為什麼要吃飽了撐地設置這麼一支軍隊放在京中,以至於發展到現在都成了個禍患。
江岩其實一直也想改一改這軍隊的製度,隻是上位時間太短,戎族又打得急,就先放著了。
左夕他們既然還在找青衛令,那麼說明他們腳下的路現在走得並不順當。
隻需要熬到江岩回來……
笑話,他才不相信江岩死了。
算算日子,差不多了。
左夕見他隻說了句不知道便沒了下文,冷笑了一聲:“你倒是嘴硬,也不顧當年的半分情誼。”
“情誼?”衛曉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其好笑的事情,嘲諷地笑了,“或許吧。”
從前或許是有的,但自從二皇子誣告父親擅自修改史冊差點了害他們全家性命後起,這種東西,或許就已經不存在了。
“不願意說沒關係,我這裏可是有好東西。”左夕撬開衛曉的嘴,塞進去了什麼,硬逼著他咽了下去。
“咳咳咳……”衛曉劇烈地咳嗽起來,“你……搞得什麼東西?”
“又不是毒藥,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左夕輕輕拍了拍他的臉,問道,“青衛令在哪?”
“我說了我不知道……嗯……”衛曉悶哼了一聲,一股燥意湧上,他像是明白了什麼,咬牙道,“左夕……你是不是有病……啊……”
左夕抵著扇子笑了,道:“你得自己難受一會了,想好了再告訴我,我先走了。”
“走?”衛曉突然間笑了,“你覺得……你還走得了?”
“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