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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涼風吹在身上,伴著樹葉沙沙的合聲,好似要吹散人間這一天來所有的憂愁。
我走在很少有車的泥石小路上,感受那並不溫柔的風吹拂我裸露的每一寸肌膚,我張開臂膀,試圖讓風把那肆意作為的酒精吹散。
初秋的天氣,怎麼如此地冷。
曾經的事,怎麼會讓他知道。
我順著小路走向大道,跨過一個個路口,試圖尋到那記憶中燈光璀璨的地方。
我摩挲著衣兜裏幾枚光潔的硬幣,在一個車站坐上公交車,公交車上有些擁擠,有些嘈雜,但當我看著窗外逐漸從記憶中浮現的街道,我看著車窗上的映像,我知道,我的目光是如雪般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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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站,延瀾街。」
「準備下車的乘客請到後門等候……」
我聽不進那波瀾不驚的機械音了,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燈光街道充斥著我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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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走一步,那混亂的樂曲聲就好像漲高了幾分,我暗罵一句,那絢爛而荒蕪的霓虹光透過車窗映照進來。
好像,要把我的皮肉穿透,要照亮我那渾身詭異的骨紋。
「延瀾街,到了。請下車乘客從後門下車,上車的乘客請往裏走,請不要站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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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刺眼的霓虹燈,也會被推到頭頂去照原本古樸的路。
我的腦袋本應被混亂紛雜的霓虹燈照得發暈,可此時,我格外清醒。
眾人在這燈光四溢,寒意穿透的街道擁擠,層次不窮的轎車用頭前的燈照亮光禿禿的地麵。
我走在陰影裏,好像車鳴聲也會隨著光亮減暗而弱下似的。
滾燙的人流,冰冷的晚風,將我推向記憶中的大樓。
我看著這被裝飾得絢爛的聳立的瓦塊泥土,望了眼發黑的天空,想拿出手機看眼時間。
我的手在外衣兜裏摸索一番,始終摸不到那塊會發光的板磚。
忘帶手機了。
接不到衍齊的電話了。
罷了,完事早點回吧。
仔細一想,他如果直接把我的頭按回去親,或是在我要走的時候直接把我摟懷裏或是扔床上,哪有這麼多事。
樓口的風很大,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也許是思想羞恥了些,我的臉還是溫熱的。
不知不覺中,我逐漸走到大門處,腳下踩著粗糙的紅毯。
大樓門口的幾個被稀有氣體充斥的大字令我不禁冷笑,心想:“改了個人模狗樣的名字,還想挖除刻入靈魂裏惡臭的種子嗎?”
我邁著腿,把「闌珊碎月」幾個大字遠遠地落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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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場內嶄新的裝飾和布置,不免倒吸了口涼氣。平民不易茅屋遍地,妖精的洞倒是年年裝修,遍地騷氣。
懷顧四周,都是陌生的麵孔。
一個妝容妖豔的女子走了了過來:“您好,請問您是來……”
“我要找你們老板。”我仰著頭垂眼看她。
要是放在以前,我一定會在賭場的各個角落都摻上一腳,荒了老板的生意。
可我現在,隻想找她麵談。
那服務生依舊得體:“先生,請問您有預約嗎?”
“沒有。”這年頭,妖魔鬼怪都得來上預約了,是怕被人揍嗎?
“如果您是我們老板的朋友或是顧客,可以給她打個電話。”她笑得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