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走的方向並不是要帶她去哪兒看夜景、看星星,而是朝著掌門房舍走去。

嶽茗有些疑惑,卻又有些緊張。

她隱約猜到葉明想做什麼了。

葉明牽著她走到大門前,笑道。

「茗兒,可能有點久,在這裏等我一下。」

嶽茗點了點頭,小嘴微張,欲言又止,終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葉明微微一笑,轉身進了大門,直直走到尚亮著燈的書房前,敲了敲門。

「進來。」

葉泉的聲音隨即傳來。

他何等修為,又如何不知道門外動靜,此時見葉明叩門,也猜到兒子來意。

葉明輕輕闔上門,才轉身道。

「爹。」

「怎麼......」

葉泉本隻是想裝模作樣的問上一句,讓葉明自己開口,不過他怎麼也沒想到,他這一轉頭竟會看見葉明提著兩壇酒走來。

他眉頭一皺,道。

「你這年記本不該飲酒,方才和世民他們瘋便罷了,這回比武表現得漂亮,我也不想管,現在還瘋到我頭上來了?」

聽見父親不悅的聲音,葉明還是不免縮了縮脖子,這才苦笑道。

「爹,陪我喝一杯吧。」

說罷,他也不管了,徑自將兩壇酒放在桌上,取出兩個杯子斟滿。

想灌醉看我會不會比較好說話?葉泉也不知道兒子葫蘆裏在賣什麼藥,見他行事反常古怪,倒也真依言先幹一杯。

葉明卻沒有急著幹杯。他看著杯中倒影,輕呼口氣,道。

「爹,可以和我說說娘的事嗎?」

語畢,他才一口飲下,又將兩杯斟滿。

葉泉疑惑的看著葉明,卻見他臉上沒有自己想像中的情緒,而是很純粹、很直白的疑問,隻是想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沒有別的意思。

他確實很少跟兒子提起妻子的事,葉泉此時聽兒子問起也是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這才飲盡身前酒,道。

「你娘曾經是昆侖派的親傳弟子,是當今掌門李蒔的師姐,大她一歲。」

葉明隻知道娘親的名字叫白芷,這還是從他爹書房偷看來的,其他全然不知,便是這麼普通的事情也是。

「她啊,雖然天賦不錯,看上去也是嫻雅溫慧,可做起事來一根筋......」葉泉說到這兒,似是想到什麼往事,失笑的搖了搖頭,替自己斟了一杯酒飲下,笑歎道。

「當年你娘她其實不用離開昆侖派的,可她說這樣子哪像夫妻,若我不讓她離開門派嫁過來,那便要我離開門派招過去,否則別娶了。」

「爹是玄天宗首席,怎麼能走?最後隻得讓她離開昆侖派嫁過來。還好李師妹不計前嫌,當年昆侖派可恨透我了。」

說到這兒,葉泉神色一黯,又喝了口酒,道。

「當年遵循古訓,你娘她便立誓今生不再使昆侖派所有法門,若她沒立此誓,寒鏡一舞豈有宵小能傷她分毫?又怎會......」

娘親去世的原因葉明倒是知道,默然的點了點頭,也飲了口酒。

其實問這又有什麼用?他一生從未見過白芷,隻看過書房裏兩張畫像,便是知道她的個性、事跡,也沒法在腦中想像出娘親的模樣。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想知道。

沒有任何理由,就因為他是葉明。

他又斟滿了兩杯酒,問道。

「爹,你和娘是怎麼認識的?」

「哪有什麼特別?」

黃湯下肚,葉泉雖不醉也少了那份父親威嚴,擺擺手道。

「玄天宗創派以來一直都和昆侖派常有交流往來,便這麼認識了。」

葉明也將杯底朝天,又斟了兩杯酒,問道。

「你和娘誰比較大啊?」

「同年。」

葉泉又是仰頭飲盡,道。

「我大她幾個月。」

葉明跟著幹杯,斟滿。

「爹,你比武、小比對上娘的時候有放水嗎?」

「當然沒有......首次參加比武沒有,把她打哭了,便是那之後熟識的。」

......

父子倆便這樣聊著白芷的大小事,直聊了半個時辰,將兩壇酒飲盡,這才停口。

全是些稀鬆平常的話、聊著芝麻蒜皮的事,兩人倒也樂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