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是最要命的,更要命的是另一宗案子。
原服裝廠車隊隊長帶著他女兒,告樸祥輝xing侵女童。現場內衣被車隊隊長保留了,另有樸祥輝給的五千塊封口費用,女孩子雖然才隻有十三歲,但智力已經足夠把時間地點經過說得清楚。
至於之後怎麼找樸祥輝鬧的,又是如何被威脅恐嚇,最後又給了五千塊錢連哄再逼的讓他們家在宏陽城呆不下去,這些就全都由車隊隊長說得一清二楚了。
人證物證,樸祥輝本人立刻被扣在局裏,這一回,再沒有了找人頂罪、編造證詞證言脫罪的時間了。
隨著樸祥輝被審,有可能倒台的消息傳出去,引發了連鎖所效應。短短一周,黃河區分局接到關於樸祥輝的刑事案件報案四起,區政府市信訪局接到關於樸副廠長的經濟案件投訴數十起。
此事引起省市領導的高度重視,除了下令市局嚴查徹查之外,還組成立了專門的調查小組,到市服裝廠進行專項調查。
這一查下來,就好似一個大馬蜂窩被揭開了蓋子,亂哄哄的各種問題紛紛冒出頭來。
國有資產流失、領導層腐敗不作為、各種虛賬假賬壞賬,一個看似好好的在宏陽市排得上名號的大廠,內裏已經破敗不堪,隻靠著用各種名目從市財政套出的撥款和拆東牆補西牆的把戲混日子了。
而且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三年多。
省市領導緊急召開會議,最後一致作出拆分市服裝廠,進行資產重組的決定。
九二年初夏,宏陽市第一家國有企業轉製,第一批國營職工下崗,比林歡顏記憶中的上一世,提前了一年有餘。
雖然明知道這是曆史的必然進程,更知道這是市場經濟轉型中必然要經曆的陣痛,可林歡顏心裏,還是對這一批下崗職工,有一份歉意。
提前下崗一年,這又是她這隻來自異世的蝴蝶,間接造成的效應。
好在淮河街賓館已經審批立項,前期拆遷工作也已順利完成,林歡顏在心裏做了一個決定,在賓館正式營業後,一定盡可能的多招收下崗職工。
不隻淮河街賓館,以後隻要是她的產業,超市、快遞公司、米廠,都會優先照顧下崗人員。
晚上和於宏波一起從學校往家走時,歡顏問了幾回服裝廠下崗人員的情況。
於宏波的父母都是服裝廠職工,媽媽是廠裏出納,被劃到改組後的新廠裏,依舊做的是以前的工作,於宏波的父親在這次下崗潮中被劃入了第二批名單中。
從於宏波的反饋看,下崗人員的情況倒沒有想像中那麼糟。宏陽市畢竟是東遼省省會,又是東三省經濟最發達的城市。老宏陽人差不多都和於宏波家一樣,有自家的房產,從父母那裏多少也能繼承一些財物,夫妻雙職工的話,手裏也能積攢下一點兒積蓄。
而且因為經濟比較發達,隻要放得下國營廠正式工人的身段,在這座城市裏弄一小攤子生意,或是找個打工的地方,總能有一份收入。
比起一些經濟落後,除了幾家工廠再沒有用工單位、也沒有其他出路的地區,真是要好上許多。
其實對這第一批下崗人員來說,最難的不是以後的生活,而是心裏落差。
比如於宏波的父親,初中畢業就到了服裝廠,媳婦是在廠裏找的,孩子的幼兒園是在廠裏上的,本以為就會一直這麼著,幹到退休,之後連料理後事的喪葬補助都是廠裏管的。
正值中年,就這麼突然的丟了鐵飯碗了,思想上一時間還真過不去,這幾天,就窩在家裏哪都不走動,喝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