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靜靜就繼續讀。
讀完整篇的時候,那邊有嘩嘩的水聲,應該是在洗臉。
“聽明白了沒?”廖靜靜問。
“聽明白了,不就一小姐陪酒,然後打起來了。就點爭風吃醋的破事兒唄,晚上到宏陽各酒店走一圈,哪兒找不出一個半個的啊,學生當小姐,少,不過也不是沒有,還至於寫個報道?上綱上線的,這些文化人,就是沒事兒閑的。”鄭鎧不以為然。
“你知道他寫的那個女學生,是誰嗎?”廖靜靜問。
“誰呀?”鄭鎧隨口問了聲。
“我們林總!林歡顏!”
電話那邊半天沒聲,連水聲都沒了。
過了半晌,鄭鎧的聲音才傳過來:“她?沒搞錯?”
“沒錯,寫的就是她。”
“她缺錢花?你們公司做生意賠錢了?”那也不對啊,陪喝酒一次能賺幾百?要是公司真賠了,一天賠三桌那也不夠往裏搭的啊。
而且前天還聽張哥說,他那小媳婦生意幹得好著呢,一口氣在東行弄了十個檔口,還蓋了棟五層小樓。
這咋就去當小姐了?
“不是!不是我們林總!是有人陷害她,就是那個姓樸的,他從半個多月以前,就開始害我們林總,一直害一直害,不害死就不罷休!”說到這兒,廖姑娘又開始哭了。
鄭鎧就覺得挺奇怪的,這姑娘說她們林總時還能挺平靜的,一說姓樸的就哭得稀裏嘩啦,還咬牙切齒的。
那個樸啥的,到底是害的林歡顏還是害的她呀?
廖靜靜那邊繼續邊哭邊怒邊講述,從姓樸的在酒店對林歡顏動手動腳,到打起來才把林總從魔掌中解救出來、再到小冊子裏的汙七八糟、學校裏被人指指點點、再到現在,麵臨被開除、被迫搬家、一輩子背著汙點,找不著工作、走哪兒都抬不起頭來……
其中大部分都是事實,但基於對樸祥輝的刻骨仇恨,也加了不少廖靜靜的主觀臆想。
比如,從一開始姓樸的就是個老色狼,一見林總就淌哈喇子那種。
徐麗當然不是自己去和姓樸的喝酒的,是被對方脅威恐嚇外加綁架去的,然後小林總為救同學,舍身入虎口。
曲延斌當然是把對方幾個人都給揍趴下了,才跑出來的,可要隻是這樣那就顯得不可憐、不弱小、不夠引人同情了,必須改成都被老樸的黑打手揍得皮開肉綻、鼻青臉腫、傷筋動骨,險險沒丟胳膊斷腿才勉強逃出來的。
比挨打的更慘的是小林總,那小冊子可不比報紙,那寫的香豔露骨怎麼惡心人怎麼來,小林總在學校天天被人欺負被人罵,天天以淚洗麵,那慘的,比小白菜還慘啊。
最後是這報紙出來之後。這時候就體現出廖靜靜的想像能力了。驚動市裏區裏了,教育局校方都出手了,要把林總開除外加通報批評了,林總她媽她爸她們家親戚全被罵了,全都在宏陽呆不下去了,全家都快被逼死了……
廖靜靜敢說,鄭公子就敢信。
原因在於,鄭公子雖然平時看著不那麼著調,但他絕不是傻有錢的富家公子、更不是隻呆在象牙塔裏的學生。
要說社會的陰暗麵,要說一些為富不仁者的下作手段,鄭公子見識過的,要比在校的三劍客加起來還多。
至於後來廖靜靜發揮的那一段,也不算離譜,在當時的社會條件下,這種後果,完全可能發生。
聽完廖靜靜的陳述,一向調兒郎當的鄭鎧,第一次用一種正經到帶著寒意的聲音說:“一個小破廠長,以為他自己可以隻手遮天了?行,那我就和他比比,誰的手更大,誰能把誰給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