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不為眼珠子差點突出來。
川島芳子?
再一聯想到多田駙馬,他一下就想明白了這中間的關係。
還真是幹女兒和幹爹……
這中間有些亂:
川島芳子能在東北和華北混的風生水起,一是因為她滿清皇室公主的身份,二則是她與幾個大人物之間的親密關係。
其中最送鍵的,就是岡村寧次和多田駿。
多田駿就是她的幹爹之一,公開的那種!
這女人還超喜歡女扮男裝……
方不為沒心思理會這種八卦,但他至少理清了金懷玉為什麼這麼有底氣。
除了多田駿,竟然還有個川島?
方不為腸子都悔青了。
他光給這女人裝了個竊聽器,沒裝定位器,他這會也更不可能再去追這個女人……
川島的大名,方不為如雷灌耳,可惜一直沒有機會交際,不然這世上早添了一座新墳了。
中村沒說錯,這確實是個瘋子。
為了實現她複辟滿清的願望,就沒有她不能付出的東西……隻要她有!
連日本人內部對她都不極其忌憚。
沒這個女人,東北至少少死幾十萬人……也就是沒碰到機會,不然方不為早下死手了。
可惜啊可惜……
……
次日一早,方不為帶著於安成,於秋水,登上了開往南洋的客輪。
來送行的人不多,都是南洋醫藥公司的掌櫃。
方不為也沒怎麼交待,隻是簡單的嚀囑胡守誠,盯著胡山,讓他少做妖,堅持幾天,等胡好到了就好辦了。
胡守望誠自然知道輕重,連連點著頭,同時心中暗暗悲憤:虎叔老糊塗了,為什麼要聽信讒言,換掉齊希聲?
即便胡好能力極強,但胡守誠還是不大看好,胡好來了國內,就一定能守住齊希聲打下的基業。
齊希聲強的不是做生意有多麼厲害,而是交際的手腕。
胡守誠無比的清楚,在國內做生意,如果和日本人,還有漢奸搞不好關係,別說賺錢,褲子不賠掉都是燒了高香……
客輪開動,方不為站在甲板上,凝視著晨光中的大上海。
不會耽擱太久,自己就會回來的……
……
於二君足足罵了方不為三天。
根本不找什麼借口,不提罵他的理由,反正見了就罵。
私底下罵,公開場合也罵,方不為從來不回嘴,一副我就是做錯了的模樣。
於安成看不過眼,多了一句嘴,替方不為申辯了一下,差點被於二君用拐杖給打破了頭。
“你們看看……看看……搞到最後,好像是我做錯了一樣?”於二君把拐杖砸的“通通”直響,一把白胡子張牙舞爪的亂飛。
胡文虎也苦著一張臉,有些替於二君發愁。
要是方不為差一些也就罷了,大不了用些強製手段,把於秋水這顆瓜給扭過來就行了。
但問題是,就連於二君也動了心。
越是比較,他們就越覺的那些青年材俊,寒門貴子,給方不為提鞋都不配。
世家和豪門中倒是有幾個能與方不為稱一時瑜亮的,但哪個原意入贅到於家來?
真敢入贅的,九成九就是衝著他於家的家產來的,於二君除非真糊塗了才敢答應。
其實方不為最為讓他們看重的,才能和眼力隻是其次,最滿意的是人品和手段。
“忠義無雙”這樣的話,用在方不為身上一點都不為過,看他以往的做為就知道了。
就是這種品質,才最讓人放心,也才會讓於二君認定,方不為不會鳩占鵲巢,到時候於家還是於家,方家還是方家。
手段方不為更是不缺,不管是賺錢的手段,還是為人處事的手段。
用於二君給他的那二十萬英磅,隻用了短短四年的時間,硬是讓方不為賺出了不輸胡於兩家的家底,這簡直是奇跡……
他該硬的時候硬,該軟的時候軟,該心狠的時候,絕對不會有婦人之仁,該懷柔的時候,絕對會讓對方感受的最為真誠的心意……
胡文虎甚至誇方不為,要是早生十幾年,再讓他們早些遇到,這天下,說不定又是另外一番局麵了……
這才是最讓於二君最耿耿於懷的。
重選一個?
實在是不甘心,更舍不得。
這就好比見慣了美玉,突然換成了一塊頑石,誰都會有落差。
就選方不為?
名聲要不要了?
到時候怎麼算?
更過份的是,這狗東西沒有一丁點這方麵的意思,一問就是顧左右而言他,根本不接茬……
給誰都得氣出腦淤血來。
“不行就先放放吧!”胡文虎耐心的勸著,“他不也說了麼,最多兩三年,局勢就會明朗,到時候他也就不用親自赴險了,也就能談這件事情了……”
每次問到這個問題,方不為避無可避的時候,就會說:說不定哪一天,你們聽到的就是噩耗……
人一死,萬事皆休,於二君和胡文虎當然知道方不為說的是什麼意思,更知道他做的事情,蘊含著多大的危險。
刀尖上跳舞算什麼?
方不為等於是在屁股底下綁了一顆炸彈,說不定什候,從什麼地方迸出來一點火星子,炸彈就爆了……
一這樣想,就連於二君也沒辦法說方不為這麼是錯的。
正因為有情有義,才不敢胡亂承諾……
但也不能一直這麼拖著。
“兩三年?”於二君眼睛一瞪,“你怎麼不想想,我還能不能再活兩三年?”
“怕什麼?”胡文虎醒溜溜的說道,“有他看著,就算你死了,難道還有人敢欺負到你於家的頭上來?也就是胡仙才幾歲,不然我都有這個心思了……”
“放屁?”於二君一下不樂意了,“你那不是親生的,自然不心疼……再說了,如果我和他都死了呢?”
“你……你這不是抬杠麼?”胡文虎哭笑不得。
……
於二君都快被氣爆炸了,樓下的氣氛卻很是和諧。
偌大的沙發裏,一個方向坐著一個人:於安成夫婦,於秋水,方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