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公樹咬了咬牙,最終還是黯然的低下了頭。
可惜了,自己無能為力……
陳公樹還在暗自惋惜,身邊的陳浩秋猛的一聲咆哮,嚇了他一跳。
“劉戈青……”
陳浩秋突然站了起來,緊緊的盯著盤腿坐在火堆邊,正舉著酒瓶痛飲的方不為。
“東爺,你吩咐……”劉戈青一個縱躍,翻上了麻包。
他跟著陳浩秋兩年多了,一聽陳浩秋的口氣就知道有活幹了。
“抄家夥!”陳浩秋從牙縫裏迸出了三個字。
“你瘋了?”陳公樹一拉陳浩秋,“碰上一個就要救,你救的過來麼?”
陳公樹覺的燒紙的這個漢子純屬腦袋有毛病。
這不是上趕著送死麼?
“你睜大眼睛好好看,那個人像誰?”陳浩秋一把拉過了陳公樹的領子,指著方不為說道。
陳公樹狐疑的看了看,低聲斥道:“這麼黑,看個毛啊?”
天色已近全黑了,雖然方不為腳下還有一堆未燒完的紙錢,正吐著火苗,但他恰好側對著火堆,瞅著走過來的兩個日本兵,陳公樹怎麼看也看不清方不為的正臉。
“誰讓你看臉了?”陳浩秋急道。
他也沒看到方不為的正臉。
但隻憑身材和動作,他有八成的把握斷定,那個男人就是方不為。
這王八蛋不是一直在重慶養傷麼,什麼時候跑到上海來了?
馬局長也沒通知啊?
這些念頭在隻是在陳浩秋的腦子閃了一下就消失了。
他現在沒功夫細想這些。
以方不為的性子,怎麼可能束手就擒?
隻要方不為一動,他就會下令船上的兄弟們也動手。
至手動了之後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
陳浩秋沒時間考慮這些。
聽到陳浩秋的話,陳公樹猛的一愣,隨即又嘀哩咕嚕的罵起了娘來。
不看臉,老子能認出他長的像誰?
但不管是誰,陳公樹都不會讓陳浩秋擅動。
開什麼玩笑?
弟兄們至多也就人手一隻盒子炮,連手雷都沒有一顆。
而那一個班的日本憲兵,光歪把子機槍就有兩挺,這怎麼打?
更何況,這裏就在虹口的邊上,日本海軍陸戰隊司令部離這隻有兩公裏。
槍聲一響,最多五分鍾,日軍的大部隊就能趕過來,想逃都沒地兒逃。
陳浩秋絕對是瘋了。
陳公樹一指劉青戈,厲聲罵道:“他腦子壞了,你腦子也壞了……真想把兄弟們全葬在這裏?”
劉青戈轉了轉眼珠,稍一沉吟,還是朝著後麵的手下揮了揮手,意思是做好戰鬥準備。
他是陳浩秋的兵,自然要聽陳浩秋的命令。
這個時候,兩個日本憲兵就要走到方不為的麵前了。
方不為依舊坐的四平八穩,一口一口的往嘴灌著酒。
最前麵的一艘船,已經開到了和方不為快要齊平的位置。
蹲在船頭的陳浩秋,甚至能聽到方不為往下咽酒時,從喉嚨裏發出來的“咕咚咕咚”的聲音。
態勢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