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跪求皇上許久,終於鳳冠霞帔嫁給了將軍,丫鬟霓裳跟著主子千裏迢迢來到杭州。
出宮之時,隻覺得天好高好藍,是用宮牆圍起來的皇宮裏看不見的,連空氣都清新了,不在壓抑。
格格對霓裳一直很好,畢竟是在杭州唯一一個像親人的人,從小一起長大,沒有半分逾矩。
後來格格親自送霓裳嫁了人,雖不是八抬大轎,但丈夫滿心滿眼都是她,格格放心了。
格格誕下一個男嬰取名江疏文,過了一年,霓裳也生了一個男嬰解離,格格心善,就讓解離做伴讀,於是,一個白白淨淨的四歲糯米團子後麵就跟著三歲亂流口水的解離。
說是伴讀,不如說是玩伴,解離年紀小,江疏文就在寵著他,滿院子亂竄。
院子裏有一棵槐樹,樹很高卻佝僂著背,每逢四月,槐花層層疊疊散發清香,蝶形花冠,重疊懸垂。
兩小屁孩就在樹下跑來跑去,隨著年輪一點點長大。七歲時,大清亡了,格格以淚洗麵,江疏文不知道母親為什麼哭,也不知世道的艱難,那段時間家裏常常會來外人,格格就帶著江疏文和解離進院子看槐樹,再後來格格就不準江疏文兩人出門,原本喧囂的街道再沒了熱鬧,如熄火的沸水,餘溫讓人懷念。
江疏文問凝視著槐樹的母親,為什麼喜歡槐花。
“槐花美麗晶瑩,脫塵出俗,是春之愛意。...”江疏文看見母親眼淚似乎有淚光閃爍,他沒聽懂這句話卻記住了,一記就記了一輩子。
將軍很少歸家,每逢回家,江疏文會很開心,母親不在對著槐樹默默流淚,整天含笑張羅三餐。
解離站在江疏文後麵施菜,將軍看笑了“比疏文還小一隻在這幹嘛,快去吃飯吧,別餓著了!”默不作聲的解離點點頭放下公筷轉身,準備離去。
“父親,我想跟解離一起吃!”江疏文抬起頭,眨巴著眼祈求,解離輕輕拉拉江疏文隊的衣角低著頭,府裏規矩鬆,但不是沒規矩。
“行,那小離坐下來吧,下人貼雙碗筷!”將父放下酒杯,摸著江疏文的頭,示意解離坐下。
兩人悄悄相視一笑,要是少爺永遠對我這麼好就好了,解離給江疏文夾了一塊肉,看著小少爺滿含笑意的臉,隻覺得好幸福。
………
後來解離父親在給人修屋頂時,從上麵摔下來,斷了腿,霓裳隻好不斷勞作,起早貪黑,通宵刺繡,眼睛熬的紅腫,解離也懂事了,白天陪少爺讀書,晚上為人抄寫賬本,,雖然江疏文塞過各種好吃的,但一個月還是瘦了一圈。
午時,江疏文拉著解離到角落裏,塞了幾張紙給解離,是銀票“阿離,這是我這些年攢的壓歲錢,你先用著!”,解離的看著手中的銀票,心裏浮起一絲怒火,但很快壓下去,他把錢放在江疏文手裏,他想抱抱江疏文但還是低垂著頭,他是下人。
“少爺,不用這樣,我會處理好,我不喜歡這樣!”稚嫩的嗓音裏夾雜了著哽咽聲,他憋不住,他討厭這樣的自己,在少爺眼裏多無用啊!
格格知道了心疼,跟自己長大的丫頭有難,她這個主子看不下去,給霓裳錢,霓裳死活不要,覺得自己畢竟隻是下人,不該用主子的。
格格無法將錢給了解離說是做書童的錢,解離握著銀子,眼睛酸脹,格格一直這麼好,一直想著他們家,後來霓裳帶著解離跪在格格麵前磕了三個頭“格格大恩大德無以為報,開始做牛做馬,願為格格效勞。”
那一年解離十三歲,江疏文十四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