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啟五年,朝政穩定,四海太平,朝臣紛紛上奏請皇帝大選秀女,為皇室開枝散葉。
秀女經過篩篩選選,最後隻餘二十人入京。
待麵聖過後,隻有一半的秀女能獲得飛上枝頭的機會,至於能不能成為鳳凰,那便是個人造化了。
“哎!姐姐,你荷包上的繡花真好看!”
秀女身形高挑纖細,臉上卻稚氣未脫,眸中皆是發現新事物的欣喜。
宋緋妍仰頭望著紅底金字的匾額有些出神,後知後覺才笑著回道:“嗯。”
匾額上洋洋灑灑寫著三個大字:福寧宮。
福寧宮乃皇帝閑暇時的住所,嬤嬤已領著眾多秀女在外等候多時。
隻是皇帝身邊的太監總管吩咐,陛下與妍貴妃在內,讓她們聽召即可。
當今陛下並不昏庸,否則也不會推翻舊朝皇帝,但也絕非清心寡欲、醉心朝政之人。
開朝五年來,後宮數次迎進大臣之女,除卻一後二妃三昭儀五婕妤外,還有諸多美人、采女。
但在美女紛紜的後宮之中論誰最受寵,便莫過於妍貴妃雲氏。
雲歸出身高貴,乃是當朝丞相之嫡女,入宮賜昭儀,誕下皇子後更是封為貴妃,賜封號妍。
傳聞,妍貴妃容貌昳麗、備受寵愛,禮部擇的諸多封號都未讓皇帝滿意。
妍貴妃便自擬封號,“妍”字一出即令龍顏大喜。
而在福寧宮內,傳聞中的妍貴妃正手執秀女名冊,將秀女名字與家世背景一覽而盡。
“宋緋妍。”塗著丹蔻的指甲停留在這個名字前,溪澄縣縣丞之庶女。
家世低微不說,還是庶女。
若非此次選秀不限家世、嫡庶之分,她怕是連秀女都當不上。
皇帝掃盡眼麵前的畫像,尋到署名為“宋緋妍”的秀女,“長得還算標致,隻是姓名衝撞了貴妃,即刻逐出宮去,這個姓名不可再用。”
他的聲音不喜不怒,下的命令卻讓人膽戰心驚。
秀女被逐出宮本就令家族蒙羞,更別提以後談婚論嫁了。
雲歸合上名冊,仔細打量畫像上的女子。
身形窈窕,雖衣著樸素,卻因眉宇間那點英氣顯得更加英姿颯爽,傲氣凜然的模樣仿佛下一刻便可提長槍上陣殺敵。
宮中女子大多都是名門閨秀,向來遵規守距、溫順可人,若是她入了宮……
雲歸唇角添上幾許笑意,眼底的情緒讓人一頭霧水。
“這位秀女瞧模樣是個美人胚子,倒是襯得起這個‘妍’字,若是逐出宮豈不可惜?”
妍貴妃忽得起身向皇帝屈膝行禮,“既然這位秀女與臣妾有緣,臣妾便鬥膽請陛下賜她入秋闌宮。”
此番話出,連皇帝身邊察言觀色慣了的太監總管都不由得驚訝。
這位秀女樣貌不凡,陛下既然有意將她逐出宮,貴妃又何必將如此強敵留在宮內?
況且秋闌宮可是皇帝為妍貴妃特意修建的住所,憑陛下對貴妃的寵愛程度,每個月至少數十天留宿秋闌宮。
貴妃娘娘難道不怕陛下哪天看花了眼,牽錯了人,睡錯了房?
再看妍貴妃,依舊是嘴角含笑,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齊福公公恍然大悟:莫非,妍貴妃是在下一盤大棋?
思及此處,齊福公公麵對雲歸時愈發小心翼翼起來。
宋緋妍身後的勢力本就不入皇帝的眼,舍棄便是舍棄了;不過,既然雲歸讓她留下,那他也欣然接受。
畢竟,男人總不會嫌自己的女人多,特別是美人。
“既然如此,那便都聽愛妃的。齊福,擬旨!”
……
一眾秀女在外等了許久,嬌貴的千金大小姐們縱使再懂規矩,也難掩臉上的不耐煩,細小的聲音此起彼伏。
“齊福公公!”眼尖的嬤嬤看見齊福的身影,連忙迎了上去。
諸位秀女也及時收住了聲,恭恭敬敬地站著。
“陛下與貴妃娘娘在殿內議事,不便麵見各位。看過畫像後,陛下最終選定十位秀女,秀女聽旨——”
等了那麼久連皇帝的麵都沒見著,秀女們有再多怨言也隻能憋回去,恭恭敬敬跪下聽旨。
宋緋妍一路走來因為身份卑微,並未有什麼交心的姐妹,所以對齊福公公念的名字也對不上人。
直到——
“溪澄縣縣丞宋微行之女宋緋妍,封美人,賜居秋闌宮。”
宋緋妍不解,難以置信望向齊福公公。
按理說她出身卑微,不該被選上的啊。
然而沒有答複,齊福公公隻是笑道:“諸位主子此刻便可收拾前往各宮,未選上的秀女也可向嬤嬤領賞賜出宮了。”
齊福公公終於得空,掃了眼底下悲喜參半的秀女,一個兩個都被太陽曬得頭昏眼花,除了一人仍舊神采奕奕,樣貌也是一等一得出眾。
與腦海中的畫像一對比,可不就是宋緋妍嗎?
隻可惜,這位新人怕是活不久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