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還是被她爸拽著上了樓, 晚上宿在了那個家中。
在那個一年到頭也沒待過幾次的房間裏,空蕩的桌麵上落了一層厚厚的灰, 她的目光一一掠過桌麵上的一個筆筒,一個桌麵書架,以及一本年代久遠的數學練習本。
窗簾換了一種天藍色, 床鋪倒是嶄新,她媽冷著臉給她捧來了一床被子, 放下便走,期間一個字都沒說。
這樣挺好, 互不打擾,也省得各自受氣。
她像是個誤入境地的陌生人, 局促又謹慎地在那張床上睡了一晚。
次日一大早, 天剛蒙蒙亮,她起了床,獨自一人離開了那裏。
——
學校那邊已經發布了一則聲明, 嚴厲地駁斥了網上對於H大存在保研黑幕的傳言,把能夠公開的相關信息貼圖一一上傳澄清,最後順勢打了個招生的廣告。
她去翻底下的評論, 一溜的都是支持學校, 不過也有幾條辱罵學校的話苟延殘喘地參雜其中。
祝時文在路上轉發了這條微博, 她的官方微博隨即也很快轉發。
網上的水軍似乎在一夜之間消失了蹤跡。而且不知道是誰最先發現了一個微博小號, 把它轉了出來。
那個小號最新的一條微博是幾張拍得模模糊糊的照片,但仔細辨認還是能夠看得出那幾張照片上的關鍵信息,是和公關公司的聊天記錄, 包括雇用水軍價格、要求等等。
關鍵是微博裏還附上了一句“對不起“,有種心不甘情不願的意味。
祝時文在心底冷笑,以為這樣就算道歉了嗎?
她發信息給陸千延問那個小號的事情,他很快回了過來,說是他看著譚秉文貼圖發的,那句“對不起”也是他讓譚秉文添上去的。
他頓了頓,又意味深長地添了一句:“放心,事情還沒完。”
“你要怎麼做?”她問。
“譚秉文的脾性我了解,他被那個女人威脅幹了那種蠢事,最後還背了黑鍋,心裏肯定慪得要死,而且那個女人也不是什麼省心,我怕他們再對你做什麼。”
他想起先前那次她屁顛地跑去見了顏佳怡那個女人,忍不住提醒道,“記得聽我的話,別不當一回事兒。”
祝時文和他想到了一塊兒,不由得心虛地笑了笑,態度極好地應著他的話。
“過幾天我要去外地出個差,你注意著點,陌生人敲門別亂開,平時多和你工作室的那些朋友待一塊兒,別落單。”像是對待小孩兒一樣和她囑咐著,她忍不住就笑。
“態度端正點。”他輕斥了一句。
祝時文立刻收起了笑,把他說的那些話一一應下,記在了心裏。
既然他都這麼叮囑她,她也不能浪費了他的關心,好在平時她的活動不多,也不愛經常出去玩,活動的地方一般就工作室和住所兩點一線,頂多再加個學校。
車子經過超市,她隨便下了車,在超市裏買了點蔬菜瓜果、肉類,還有一些速凍食品,打算囤個十天八天的。
她提著兩袋東西走出了露天電梯,視線往兩邊瞧了瞧,依稀記得附近有一家心理谘詢診所,幾年前曾經來過幾次。
她慢慢地走近,忽然發現有個身影從台階上下來。
她停下了腳步看了看,猶豫著要不要避開,但很快和人打了個照麵,汪馨轉過頭看見她,稍稍一愣,隨即笑著和她揮了揮手。
汪馨看她拿著兩個袋子,伸手就要幫她提一個,還一定要請她吃甜品,她本想找個理由婉拒,但她柔柔弱弱地拉著她的手,又想到看似很愛著她的譚秉文把她瞞在鼓裏和別的女人搞在一起,祝時文一心軟,被她拉著走進了商場旁邊的甜品屋。
“我想吃這個,還有那個。”汪馨彎腰看著展示櫃裏的甜品,點了好幾樣,然後轉過頭和她說著:“難得碰到一次,你不用和我客氣啊,想吃什麼就點。”
她隨便點了兩樣,然後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真好,今天有你陪我一起吃。”她心滿意足地笑笑,“平時他都不怎麼讓我吃,每次都是我一個人在外麵偷偷吃完再回去,很慘吧?”
是蠻慘的,像金屋藏嬌一樣把她藏在屋子裏,說的好聽點是為了她好,其實呢?披著好男人的外衣在外麵不知道幹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