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落坐在觀影席,電影放了一半,都沒看進去。

心不在焉的,右手拿著一粒粒往嘴裏送個不停。

“安落,”顧晨問:“你有心事嗎?”

“沒有啊,”常安落忙掩飾,笑著將爆米花桶送到顧晨麵前,“你想吃嗎?”

“想吃你右手這顆,”顧晨頓了頓,道:“可以嗎?”

沒等常安落反應。

顧晨握著女孩的手腕,低頭吃到了那一粒爆米花。

指尖的觸感,嚇得常安落心髒一抖。

慌亂地四顧。

“對不起,我去個洗手間。”離開了座位。

她捂著心口,跑了出去。

剛一重見光明,腳步就停住。

像被什麼粘住了一樣。

半明半暗的走廊,男人的臉部輪廓更加分明,半倚著牆壁,像動漫裏的吸血鬼。

他勾唇,看向她,“落落妹妹怎麼出來了?”

向她招手,她慢慢走過去。

“那你為什麼出來?”

“電影不好看。”

他沒說自己根本就沒進去。

“不好看你還來看?”常安落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陰陽怪氣,“那個姐姐比孟姐姐好?不怕欠下桃花債嗎”

“怎麼回事,在這諷刺哥哥呢?”他也不惱,反笑道。

“沒有。”

“哥哥都二十七了,相個親不很正常?”他話鋒一轉,彎腰湊近小姑娘看,“小男朋友對你不好,在他那受氣了?”

“你別亂說話。”常安落連哥不都喊了,“先管好你自己,再去關心別人的事。”

她說完就想走。

這次,常安落真勇了一回。

司啟眉眼一挑,握住她的手腕,將人拽了回來。

b廳的寧螢看著身旁空空的座位,也覺得電影沒意思了。

本來就是看在她在南深照顧他家兩位老人的情分,來看了電影。

如今人都不進來,有什麼意思。

她出去,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到了。

一個19歲的小姑娘被自己26歲的哥哥鉗住手腕,趴在懷裏。

常安落臉紅又震驚,覺得自己犯了大忌。

仰著頭怒視著眼前的人。

所以在聽到司啟那句就這麼討厭我的時候,壓著聲音,掙紮時一連說了好幾個。

煩!煩!煩!

司啟鬆開她,她快速跑出影廳外。

走廊的燈光忽明忽暗,此時全滅了。

黑暗中,隻留下一個落寞的身影。

他自嘲地對著寧螢笑了笑,“寧螢姐,我送你回去吧。”

寧螢握緊單肩包的鏈條,道:“好。”

常安落從影城跑出來,卻哪也去不了。

手機就這一次沒放在口袋裏,塞進了書包的側邊,放在腿上。

書包也還在座位上。

寧螢一出來就注意到了樹下的女孩。

“你別過去了,我去看看她。”

司啟頷首,到車旁等著。

“落落妹妹?”寧螢輕輕地喊著。

常安落詫異,但也禮貌喊道:“姐姐。”

“你不是司啟的那個親妹妹吧?”

小塵?

寧螢忽地又笑了:“那個也不算是他的親妹妹。”

常安落沒有說話。

“我們要回家了,”寧螢將話挑著講給她說:“你安心回去看電影吧。”

回家?

常安落聞言看見了不遠處站著抽煙的男人身影。

身形從側麵看,有些頹廢。

她手心一抖,收回目光。

“聽說你三月份就要過生日了。”寧螢從包裏拿出一個首飾盒,“這個就當是我和你司啟哥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常安落目光疑惑,她的生日禮物為什麼她會拿著?

司啟哥和她,一定相處得很好。

“你和司啟哥感情很好吧?”她鼓起勇氣問。

“我們很好。而且我很喜歡他,妹妹,”寧螢笑了一下,道:“給姐姐個祝福唄”

她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接過了盒子,恢複乖巧模樣:“謝謝姐姐,祝姐姐和司啟哥,幸福。”

寧螢學著司啟的樣子,摸了摸她的頭發,溫聲道:“和你男朋友好好的,好好學習。姐姐先走了。”

她沒有躲開。

因為她心底沒有任何想法了。

常安落看著司啟在她進車門的時候,體貼為她擋著頭頂。

她轉過身,仰頭,看著星空。

委屈如泄閘的洪水,噴湧而出。

一滴淚滑落。

無聲的夜,無聲的淚。

告別了她的第一次心動。

司啟第一次,眉眼間沒有隨意。

望著女孩纖瘦的身影,頭發垂直腰間。

他很想過去把她揉進懷裏。

可他不能。

不能再像剛剛那樣了。

她會哭。

“司啟,我都安慰好你的落落妹妹了,”寧螢對站在車旁的男人說,“還不送我回去嗎,我明天還要出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