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應該是我人生最安逸,放鬆的七年。
過往十五年的悲歡離合,在我踏入這片土地之後,封鎖在了記憶最陰冷的背麵。
是啊……何必難過。身邊有著一個這樣溫暖帥氣的笑臉,日日夜夜無微不至的照顧我,疼愛我,從來不曾讓我傷心流淚——陸子浩,為了我的快樂,全身心的付出。他不過十七歲的年齡,卻成熟的擔起男人的責任。
隻是,那個立在月光下,碰觸我最疼處的身影。
七年來,未曾停止的夢魘。它替代了小時候那座巨大的山,時常在我以為即將忘卻的時候,殘忍的回到我的夢裏,提醒著我,那裏還有——他。
我把所有精力投入到課業上,高中畢業順利以第一名的成績進入了牛津大學。陸子浩也成功以優異的成績與我再次成為同校。我們都選了商科。
從高中開始,我的追求者就頗多。漸漸的,當他們發現我身邊總有這麼一位高富帥跟著的時候,便自覺的不再來打擾我。畢竟,要超越陸子浩,他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就這樣,外人眼裏,我是有主的花。每當別人問起,我也就微笑不否認。拿陸子浩當擋箭牌,我也樂的清靜。
我臉上的笑容漸漸多了起來。每日與書本為伍,偶爾開車去附近有趣的地方逛逛,有假期陸子浩就帶我飛去巴黎,埃及,澳洲,瑞士……七年的時間,我們幾乎遊遍了各個國家。
陸子浩幾乎不在我麵前提起有關魚家的任何事,這是我們默契的不去碰觸的一塊傷疤。但是,每個月我還是會定期打電話給父親,報平安。我從來不往家裏打電話,因為怕聽到我不想聽到的聲音。我都在時差恰到好處的時候,給父親辦公室打電話。大多數時候,父親都在開會或者不在A市,秘書成了轉達我平安消息的信鴿。
從十五歲到二十二歲,我和陸子浩相伴走過青春最花樣的年華。他很紳士,也很顧及我的感受,這麼多個日日夜夜,我們住在一個公寓裏。可是,從未有過男女之間的不方便和尷尬。他也從來沒有對我表白什麼。
除了父親,他是第一個知道我生日的男子。
對了,我是生在冬天的,二月八日。我的生日,時常會飄著雪。幸運的話,還會和過年湊在一起。在魚家的三年裏,沒有人知道我的生日。父親在領我回來的時候,便問過我的生日,可是因為忙,也從未幫我慶祝過。男人嘛,事業才是第一位的。
到英國的第一年,我就在生日當天告訴了陸子浩。除了父親,她是第一個知道我生日的男子。他很開心,帶著我去了泰晤士河岸的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在神聖昏暗的教堂裏,陸子浩閉著眼,一小束陽光打進來,照在他身上。他像天使一樣,為我祈禱,“主,請你帶走這個女孩所有的悲傷,所有的仇恨,所有的不幸。用你慈愛的手,撫摸她的頭,賜予她能夠幸福的力量。”
這樣美好的男人,怎麼……我怎麼努力,都無法愛上他呢。
二十二歲,我的生日。
陸子浩一早叫醒我,把我拉上了飛機。我已經習慣他偷偷幫我辦好護照,然後甩給我一個像這樣的“驚喜”。
“我們去哪?”我微笑著問。
陸子浩神秘的不正麵回答我,“我帶你去我的心看看。”
我皺了皺眉,做了個受不了他的表情,“你好肉麻!到底去哪啊?”
落地,我才知道,他帶我來了澳洲腳下的塔斯馬尼亞島——一顆心型的島。
我幸福的牽著他,看遍碧海藍天,吃遍生猛海鮮。吃的正歡的時候,我還不忘抹著油滋滋的嘴,抬眼謝謝他,“你的心果然夠美味!”然後繼續埋首我的龍蝦。陸子浩永遠用寵溺的眼神看著我。
晚上,陸子浩帶我住了海上一家酒店。房間的後陽台,直接通向海裏。我被這美景吸走了靈魂,呆呆的撐著腮,望向夜裏越來越黑的遠處。
突然,屋裏燈都滅了。陸子浩微笑著捧著點好蠟燭的一塊蛋糕,有些羞澀的唱著生日歌,從屋裏走了出來。燭火映著他的瞳孔,閃閃發亮,比這海景更醉人。
我沉浸在這小小的幸福裏,閉眼雙手合十,默默的許願,“但願此生,永留此刻。”
吹滅了蠟燭,我用手指撚了一塊奶油舔了舔,望著陸子浩笑。
今天的陸子浩,好像特別的溫柔。他放下蛋糕,走近我,閃著粼光的眸子,深深看進我的眼裏,“小啟,我們結婚吧。”
笑容凝結在我嘴角。
七年,這麼長的時間,從來沒有對我提過朋友,兄妹之外的感情。更沒有說過,我們到底屬於怎樣的關係。甚至,連男女朋友關係,都還沒有確認過。突然跳過所有這一切,提起結婚……
看到我漸漸失去笑容的臉,陸子浩低下頭,過了許久,扶著我的肩,一臉堅定,“小啟,這麼多年,我們彼此生活裏隻有對方。這樣,不是很好嗎?”
沒錯,除了陸子浩,我想不出誰還能在我最難過的時候陪著我,在我生病的時候日夜未合眼,在我想要快樂的時候製造歡笑。這麼多年,他可以無視比我優秀很多的女人的追求,眼裏隻看得到我。
可是……為什麼總覺得少了些東西。
“我不敢問你,是否願意做我女朋友。我知道,你心裏有誰。可是……小啟,七年了,那些事早就與我們無關了。我不想再等了,我不想再浪費更多的時間,我想和你永遠過著這樣的日子。你不願意嗎?”真摯的無論誰聽來,都會心動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