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你呢?書哪來的?”
田大慢吞吞咬了一口手中的杏子。
“在路上撿的,”
枝枝低聲回答了一句,然後將書放到了一旁,便開始蹲在小石板上洗起了衣服。
田大在一旁坐下,隨手便將書本拿了起來翻看了兩眼,喃喃自語,
“這寫的都什麼呀?你看的懂嗎?”
枝枝搖了搖頭,
“看不懂,隻覺得有趣。”
“嗯,這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學的,咱們不需要學這個,”
田大一邊啃著杏子一邊訓誡枝枝,
“女娃娃讀多了書,以後沒人家敢要,你就等著當一輩子老姑娘吧。”
枝枝附和著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對了,我如今攢了不少錢,算了算,約莫再過兩年,咱們就不用住在這破廟裏了,咱們買個房子,也算有個著落……”
田大看著眼前嘩嘩流淌的水,心中不由得開心起來。
枝枝點著頭,也不再說話。
“阿寶,阿寶,快起來,”
到了夜裏,枝枝睡的正熟,一下子便被田大的聲音給嚇醒了。
她急忙坐起來往田大的方向看去,隻見他一邊穿著衣服一邊道,
“阿娘老毛病又犯了,你先守著,我去給她抓藥。”
“哦,”
她急忙爬了起來跑到阿娘身邊,伸手去觸摸她的額頭,確實是發燒了。
田大說著便點了燈籠出去。
“阿娘,阿娘?”
枝枝低聲喚著。
田母模糊著應了一句,就睡了過去。
枝枝急忙出去給她端了水,拿了毛巾擦身子,到了半夜田大才回來,一副藥下去田母的燒才退了。
田大和枝枝坐在一起歎了一口氣,隻覺得心裏鬆了一口氣。
“阿兄,阿娘身子不好,咱們多苦些,趕緊賺了錢買了屋子搬出去吧,”
枝枝道。
田大點了點頭,
“阿寶說得對,這地方不好,不是個養病的好地方。隻是你畢竟是個小姑娘,不必為了些許銀兩委屈了自己,我在外麵雖苦些,但在碼頭搬搬扛扛每日也都有酬勞,日子再不景氣,養著你和阿娘卻不是問題,這些事兒,交給我就好了,阿寶?”
他轉頭自己,隻見小丫頭不知什麼時候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著了。他無奈一笑,將她的小身子輕輕抱了起來,放到了她安置的地方。
他原本因著自己妹妹的事情很是厭煩這個突然出現的小丫頭,甚至厭惡她頂著自己妹妹的身份享有本該屬於阿寶的一切,可是不知什麼時候他想法變了,他很是喜歡這個小丫頭,或許是上天覺著他和阿娘可憐,又送了他們一個寶貝。
還好,她的阿兄拋下了她,所以,她才能成了他的妹妹。
到了第二日,田大一大早便出門了,枝枝靜靜的守在阿娘身邊,低頭看著那手中的書。
“刷刷,”
不遠處的柱子後麵突然響了兩聲,枝枝以為是老鼠,便拎起一旁的鍋輕輕巧巧的走了過去。
“啊,”
她勾頭一看,手中的鍋一下子落在了地上,隻見一個黑衣少年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那人慢慢爬了起來看著她,咬牙道,
“你是誰?”
“磅,”
他又一次落了下去,枝枝急忙蹲下去扶他。
“你是誰?”
枝枝低聲問道。
“這破廟又不是你家,你管我,”
少年如今氣息微弱,卻還是十分不悅的說了一句。
“這,這就是我家,”
枝枝回了一句。
“少廢話,”
少年拔刀放在她腰間,冷冷道,
“要想活命,便幫我把後背的羽拔出來,速度快。”
枝枝低頭看了看那閃著寒光的刀,嚇的急忙點頭,
“好,好。”
“你,你別動,忍著,”
枝枝雙手握住那少年背上的箭,深深吸了一口氣,用力一拔。
“嗤,”
一股鮮血飛射而出,悉數灑在了她臉上。
“呸,”
她急忙轉身。
“裹上,”
少年臉色蒼白的扔給她一截破布。
“哦,”
枝枝抬手將那破布從地上撿了起來,慢慢給他包上。
下一刻,還未等那少年說話,枝枝便順手撿起了地上的鍋,一聲脆響過後,一人一鍋皆落了下去。
她低頭看著少年腦袋上的鍋底灰,急忙起身退了幾步,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轉身便看到了阿兄昨日拿回來的麻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