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第11章(1 / 2)

她甩開了手,趙懷便不敢再去牽她。

林氏怕兩人吵起來,推了推安寶說:“安寶臉凍紅了哩,進屋再說。”

安寶卻不配合:“我才不冷哩。”他使出吃奶的勁兒把趙懷寶從娘身邊擠走,牽著娘的手,“娘,你要是不開心了,咱們就回家。”

周蕪摸了摸他的小臉道:“沒有。”

“我曉得的,是那個小娃娃對不對?”安寶曉得那是他弟弟,他也不開心。

周蕪笑著搖頭,“不,是小娃娃討人厭的父親。”

趙懷抬眸,兩人眼神對個正著。周蕪望一眼他的頭頂,嘖,綠油油一片。

一路無言,到了正院,出乎意料的冷清。

沒見著丫鬟小廝,地上的積雪也未清理,雜亂的腳印混著泥水,看著又髒又亂。屋裏也沒提前點上炭盆,冷嗖嗖跟外頭沒什麼區別。

王氏裹緊了鬥篷說:“大外甥,你這個偏心眼偏得太過了,何氏前呼後擁一大幫人伺候,到了咱們這兒連口水都沒得喝。”

茶壺被她弄得“乓啷”響,掀開蓋子一滴水也沒。

趙懷皺了眉,回頭望一眼雪地裏的腳印,心裏有了數。他朝李牧承使了個顏色,李牧承微點頭,轉身便出去了。

不想,才走到院子外,就見到了孫武。他後麵跟了兩個人,抬著一筐木炭。

“你搞得什麼鬼,為何撤了將軍的炭盆?”

孫武的名字威武,卻不似李馮二人那般人高馬大,身形清瘦,留著八字胡,看著比李馮二人精明些。

他道:“將軍重情重義難以取舍,我來替他處理妥當,保管這後院鬧不起來,將軍隻需享齊人之福便可,放心。”

放心個屁!

“我寫給將軍的信,你可有看過?”

孫武搖頭。

“李將軍,夫人請您進去哩。”

身後響起湘兒清脆的聲音,李牧承心中有股不好的預感,問她:“何事?”

湘兒哪曉得,“夫人叫你,你快去便是。”

孫武道:“那位的丫鬟?聽口氣還挺凶悍。”

可不止凶悍,且十分護主。就半路的工夫,這個乍見渾身帶刺的丫頭就被夫人收服了,可說是死心塌地。李牧承懶得再同孫武講了,等他自己在夫人那兒摔過跟頭,就全明白了。

孫武進了院子,一看屋裏人還不少。坐在上首的居然是個貌美的年輕婦人,一雙杏眸淡淡地打量他。

孫武又去看坐在她下首的另一年輕女子,這位要圓潤些,坐姿隨意,正剝花生吃。

眼見他鞋尖往姚花兒那兒去,李牧承趕忙扯一把他的腰帶。然後,彎腰對周蕪行了禮。

周蕪靜靜地瞧著底下,揚了下嘴角,“李將軍不用多禮,趙懷寶去裏室了,你們稍坐一會兒。這就是孫武孫將軍吧。”

孫武不想她竟認得他。他去瞧李牧承,他卻已經坐下了,再看馮成山,這廝心虛地偏過頭。孫武便明了,這倆王八蛋定是早早將他賣了。

也好,有什麼衝他來便是,莫為難他們將軍。

“這一筐木炭可是給咱們使的?”

一位中年婦人問。

廳堂有三位中年婦人,年紀相仿,衣裳料子也相仿,孫武一時辨認不出哪個是他家將軍大人的娘。點頭道:“將軍體恤將士,自己的木炭都送去了軍中,這是——”

王氏可不耐煩聽他說那些,忙叫臭丫頭把火點上,又道:“你們也太不會做事了,到這會兒才送炭來,莫不是要把我們都凍死,好讓那一頭做正經的夫人。”

孫武被她一噎,隻覺這婦人極為粗鄙蠻橫。轉念一想,怕是上麵這位故意為之。於是,他直言道:“當年屬下有愧將軍所托,沒能尋回老夫人、夫人和公子,請夫人責罰。”

他說著便跪下請罪。周蕪上去攙扶不及,他雙膝已磕在地磚上。

那聲響清脆得仿佛砸在人心頭,心地善良之輩往往看不得這個。

“孫將軍快請起,怎能怪你。當時世道混亂,不止趙懷寶當我們死了,我們也當趙懷寶死了。真要說起來,趙懷寶尚且尋過我們,我們卻不曾去尋過他,豈不是我們更自責些。”

她雙手虛浮,眼底閃著水花,這般情真意切,孫武一個大男人便不好意思賴在地上長跪不起了。

李牧承見狀,搖了搖頭。成日裏自詡天下第二,現在好了,第一回合就被夫人給化解了。

周蕪抬起袖子掖了下眼角,便見趙懷寶從裏室出來了。見了孫武,他隻皺了下眉,並沒說什麼。

一枚舊荷包塞到周蕪手裏,周蕪愣了一愣,不想他還收著這個。荷包雖舊,但洗得幹淨,好些年過去,邊緣處起了毛,繡線也掉了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