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老黎頭兒麵容沉肅,桌上一壇綠蟻已喝了大半,不發一言。
黎瞳深知要過他這一關有些難,於是主動捧起酒壇倒酒。
綠蟻酒,如北椋一樣夠烈!入口微苦,入喉輕柔,直下肚去,燒如烈火!且價格便宜,便是最窮的人家也喝的起。
“我這一去差不多一個月左右,有湖底老魁在,沒有人傷得了徐鳳年。”
老黎頭兒盯著桌上倒得滿滿的一碗酒,耳邊聽著黎瞳的話,不免歎口氣:“世子殿下答應讓你去了?”
黎瞳點頭:“他同意了的。”
老黎頭兒抬起那一碗酒一飲而盡:“那跟我這個老頭子說什麼?去就是了。”
“在外麵別給大將軍惹事。”
他重重放下碗,起身回房間,自始至終並沒有一句囑咐。
黎瞳望著他的背影,笑了笑,並不在意。
第二日清晨,她在桌上發現一小袋銀錢,而那扇門緊緊關著,那是他大半輩子的積蓄。
她來到聽潮亭告別,魏叔陽將自己手寫多年的修煉心得交給她,囑咐她注意安全,便尋個地方繼續睡了。
黎瞳看著那一份帶有年代的修煉心得,心中一暖,她覬覦這一份心得很久了,這不修邊幅的老頭兒終是將她當做徒弟。
黎瞳蹲在魏叔陽身邊,魏叔陽皺眉:“還有什麼事?我這什麼也沒有了!沒東西給你了。”
魏叔陽隻見小丫頭對他淺淺一笑,一雙眉眼彎如銀鉤,對他說:“師父,我此行給你掙個名頭出來。”
魏叔陽不耐煩的揮手,將書本蓋在臉上,那本書下,露出一抹笑意。
南宮仆射難得的從秘籍裏抬起頭,朝她輕輕點頭,二人沒有交談,卻在告別。
來到門前,老黃和徐鳳年與薑泥已經在等,薑泥小碎步跑到黎瞳身邊,此時的她初露風華,皺著眉頭悶悶不樂:“你傷剛好,為什麼也要去?要是遇上厲害的人怎麼辦!”
黎瞳咧嘴一笑:“要是遇上厲害的人,那就打!打不過咱就跑,再不濟跪下求饒,總能保命回來。”
薑泥噗呲一笑,露出可愛的小酒窩:“那你可要跑快一點。”
徐鳳年從袖子裏掏出用青白兩色編織的精美的劍穗遞給她,那上麵還掛著一個小巧玲瓏的鈴鐺。
“這是我和老黃在遊曆時學會的,斬月跟了你這麼久,怎麼也得有個好看的劍穗。”
黎瞳接過來,看著還不錯:“那暫時先用這個吧,走了。”
徐鳳年二人站在門前望著一老一少走遠。
不知不覺,已行十日,這一天,黎瞳實在走不動,賴在一棵大樹下乘涼,老黃牽著那匹老馬在遠處憨厚的笑。
“以前少爺也是這樣,走累了就不走了,非要休息,那一次啊……”
又來了,黎瞳掏了掏耳朵,這十天來,每到一處地方,老黃總要回憶他和徐鳳年的三年遊曆,聽得她耳朵都快出繭子了!要是老黃是個大姑娘,她倒也理解,可老黃……唉!
“老黃,你要是年輕個三四十歲,我真就以為你對徐鳳年有什麼非分之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