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夜晚時分,冬霜城城門大開,守將尉遲麟親自率領護衛們出城,手中捧著冬霜城的印綬,麵無人色,他原本是帝國將領,歸降了義和國之後,如今再歸降帝國,在眾人的眼裏自然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人。
威侯閔禹林緩緩下馬,從尉遲麟手中接過了印綬,目光冰冷的看著他,說:“尉遲將軍,你們尉遲世家鎮守天樞行省幾代人,為何會屈服在義和國的叛賊兵戈之下呢?”
“我……”尉遲麟說不出來,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閔禹林袍袖一拂,道:“大軍進城,將義和國士兵全部繳械。”
“是!”眾人迅速策馬進入城池。
林沐雨作為隨行將官至少也隨著一起進了冬霜城,後方糧草大隊迅速進城,冬霜城固然是小城,但已經修築了不少營盤,這座反複易手的城池雖然經曆戰爭洗禮,不過似乎城內的平民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一個個神情木然的樣子。
廣場上,火把高高舉起,一群義和國士兵紛紛將兵刃堆放在一起,隨後將手掌塞在破爛的衣甲內取暖,看他們的裝束,許多人連軍裝都沒有湊齊,甚至有的人隻是穿著義和國的戰甲,但內裏的衣服真是深藍色的帝國軍裝,就連衣服都沒有來得及換就再次倒戈了,說起來也真是有些好笑。
“看來義和國的軍隊也有爹不疼、娘不愛的。”林沐雨淡淡說道。
老將徐鷹不禁失笑,說:“秦毅這個大都統又能顧得上多少人呢?雖然義和國嘴上說眾生平等、以人為仁之類的狗屁話,但許多帝國軍歸降義和國之後隻是後娘養的,顯然,尉遲麟手底下的這一萬人就是這樣的。”
似乎也聽到了徐鷹的說話,尉遲麟的臉色鐵青,說:“這位老將軍說得沒錯……不過君侯,既然我們已經歸降帝國,那屬下必須說一句,冬霜城不宜久留。”
“為什麼?”閔禹林淡淡問道。
尉遲麟抱拳道:“義和七帥排名第四的滿方屯兵於通天行省,擁兵七萬,已經向冬霜城而來,這七萬人都是義和國的精銳,而這冬霜城隻是一座孤城,城內的糧草也非常匱乏,縱然人數占了優勢,但卻未必是滿方的對手。”
“滿方?”
閔禹林眼中帶著濃濃的不屑,道:“夕陽侯滿寧的兒子,一個腦滿腸肥的廢物居然也能帶兵了,嘿,我偏偏不走,就在這冬霜城等著滿方!”
“君侯……”尉遲麟欲言又止,不再說話。
閔禹林麵無表情的看著廣場上的一萬多手無寸鐵的義和國俘虜,眼中忽地掠過一縷殺意,道:“徐老將軍,讓神弓營的5000人準備弓箭,每人配備箭矢50枚。”
徐鷹點頭:“是!”
閔戰一愣,問:“爹,我們不是奪下城池了嗎?這是要做什麼……”
閔禹林沒有回答,繼續下令道:“鐵步營車鐵風統領聽令,立刻命令鐵步營將俘虜圍起來,用盾牌擋住他們。”
“是,君侯。”車鐵風點點頭。
閔禹林轉身而去,留下一句話:“一炷香之後動手,射殺掉所有義和國俘虜,將他們的頭顱砍下來懸掛在冬霜城四周城牆上,以寒滿方大軍的軍心。”
尉遲麟渾身一顫,急忙跪倒在地,大聲喊道:“君侯,不要啊……他們也是帝國軍人,隻是聽命行事的軍人,他們有父母,有妻兒,不能這樣屠殺他們,不能啊……”
“身為帝國軍人,就應當知道什麼叫做忠誠。尉遲麟將軍,什麼都別說了,否則你就加入其中。”
閔禹林不再多說什麼。
尉遲麟渾身顫抖的跪在那裏,臉上說不盡的屈辱與憤慨。
……
秦岩緊握拳頭,跳躍的火光在他的瞳孔裏倒映出來,他轉身看向林沐雨,問道:“大哥……我們難道就這樣看著閔禹林殺掉一萬俘虜嗎?你倒是去勸勸啊,一旦殺了降卒,以後還會有義和國的士兵敢歸降帝國嗎?”
林沐雨手按劍柄,沉默了一會,說:“阿岩,你有沒有想過眼前這些號稱有父母、有妻兒的義和國士兵在蘭雁城屠殺手無寸鐵的平民時是什麼樣的景象,那個時候,他們想過仁慈嗎?”
“大哥,你……”秦岩目瞪口呆。
林沐雨輕輕一拍他的肩膀,說:“一萬人每天要多吃多少口糧,你應該會算吧?”
“我……”秦岩無言以對了。
不多久後,慘叫聲此起彼伏,一萬義和國士兵活生生的被弓箭射殺著,毫無希望的抵抗著,衝向了鐵步營的盾牌陣,卻又被長矛刺透了身軀,鮮血瞬間彌漫在整個冬霜城西廣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