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也的臉貼在路鬆原頸窩。

路鬆原的手掌護在他的腰間。

接連幾個湍流,倆人就沒能分開過,好不容易到了地勢平緩一些的水灘,四周除了尖叫聲有人緩過來說話了,虞也才推了推路鬆原讓他放開自己。

路鬆原回過神來,倆人對視一眼,路鬆原一點點放鬆力道,虞也從他身上起來,重新挪回自己那頭。

腿抵著腿,倆人心跳都還沒平複,一時間都沒說話。

虞也是因為尷尬,竟然被死對頭護了一把,尖叫聲也夠丟臉的,而且他還死死地抱住了人家。

路鬆原也安靜了,氣氛挺微妙。

他們的皮艇挨住霍泉一他們的,那倆人也全身濕了,霍泉一看起來心情不錯,扭頭叮囑他們道:“你們剛剛那樣太危險了,一人抓一頭比較穩妥,水下都是石頭,磕著碰著可不是鬧著玩的。”

不止水下,四周也都是大塊的山石,再往上懸崖峭壁,長滿不知名古樹藤條,水不深,但水流很急。

虞也乖乖點頭聽話:“霍老師你們也要注意點啊。”

霍泉一點點頭。

湍流時大家速度差不多,漂到平潭後慢慢皮艇間就隔得遠了。

虞也收了收自己的腿,看到路鬆原護膝下方竟然有淺淡的血跡往下流,因為被水衝淡,已經成了淺紅色。

他一驚,指著他的腿:“你流血了。”

還是右邊的膝蓋,估計是昨天的擦傷在剛剛的撞擊和磨蹭下二次受傷了。

路鬆原才發現,解了護膝看。

“臥槽,別解啊,待會兒還不知道會撞到哪兒呢。”

路鬆原淡道:“沒事。”

擦傷結了一層淺淺的疤,中間破了,露出鮮紅的皮肉,正在往下流血。

虞也臉扭起來,看著都覺得疼,他從小怕疼,小時候砸到手都能哭半天,因此很能對別人的疼感同身受,哪怕是路鬆原的。

“我昨晚給你的藥擦沒擦啊?”沒擦別讓他看到傷啊,怪瘮人的。

-“我去,給藥了?怎麼這段沒播出來?”

-“啊啊啊誰說沒人心疼路神了,你看虞也那小臉扭得”

-“嗚嗚嗚隻有他發現他受傷了”

-“笑得最狠也最心疼啊”

“擦了,算了,自己能好。”路鬆原說。

虞也的表情一言難盡,說來很奇怪,他覺得路鬆原倨傲龜毛挑剔,卻不怎麼嬌氣。

“你還是把護膝……”虞也說。

後方有個皮艇衝力很猛,直直地撞了他們一下,虞也一頓,下意識抓緊把手。

路鬆原說:“抓穩。”

話落已經到了陡峭處,皮艇一滑往下漂去。

虞也:“啊啊啊啊!”

虞也興奮大叫,叫完又扭頭“呸呸呸”地把嘴裏的水吐出去。

他帽子都被打歪了,小臉濕漉漉,像個玩水的興奮小孩。

路鬆原覺得挺新鮮,他很少見虞也這麼開心這麼有活力,但這種新鮮沒能保持很久,皮艇底部是開了很多小洞的,他們下半身泡在一層淺淺的水裏。

這水……

就像虞也說的,有各種青苔爛葉浮木,偶爾還有小蟲子的屍體漂泊過來。

他嫌棄地皺了皺眉頭,悄悄用手把水裏一隻黑色小甲蟲的屍體撥開。

這一開始就停不下來,撥開小蟲又開始撥青苔,越看越覺得髒。

那邊虞也看過來,他餘光瞥到,動作又一頓,假裝戴護膝。

然後又是一個急轉直下的湍流,這回是路鬆原在下。

虞也沒忍住尖叫,他體重比較輕,抓緊了把手還是因為慣性往下滑,接連幾個大湍流,倆人腿腳都長,混亂中不知道踹到了路鬆原哪裏,嘩嘩水聲中他都聽到了路鬆原悶哼一聲。

等停下來,他發現路鬆原的護膝已經不知道衝到哪裏去了,路鬆原不止膝蓋流血,小腿上也青紫了一片。

虞也安靜了。

他知道他那幾腳因為慣性有多重。

就算看不順眼路鬆原,他也沒想過要弄傷對方。

“對不……”虞也皺著眉。

路鬆原一抬頭,看他那模樣,心尖不知道怎麼抽了下:“沒關係,不怎麼疼,下山處理下就好。”

說完他頓了頓,後知後覺其實這是件很好地展現自己粗俗無禮的事情,隻要寸步不饒,對方對他的好感度一定會往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