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候府走了約麼一裏地而已,一處學塾內,書聲琅琅。
學塾中齊聲讀道:“急就奇觚與眾異,羅列諸物名姓字,分別部居不雜廁,用日約少誠快意。”
劉赤亭咧嘴一笑,跟著讀書聲應和一句:“勉力務之必有喜。”
又走了幾步,劉赤亭再次隨著那些學童開口:“宋延年,鄭子方,衛益壽,史步昌,朱交便,孔何傷,師猛虎,石敢當,姓名訖,請言物。”
李幼好奇道:“這是做什麼?”
劉赤亭笑道:“蒙學讀物,你沒學過?”
李幼搖搖頭,“沒學過。”
老遠跑來一個穿著肚兜的小童子,劉赤亭扭過頭,眯眼一瞪,桃綸便訕笑著停下腳步。
倒真不是怕劉赤亭,怕的是一旁麵無表情的李幼。
劉赤亭開口道:“衙門口兒在哪兒,帶我去。”
桃綸瞪大眼珠子,“你要把我送官?師傅啊!咱不帶這麼玩兒的啊!東西我都還回去了,你這麼做就不厚道了昂!”
桃綸臉上表情那叫一個委屈巴巴。
劉赤沒好氣道:“你有三個選擇,第一,找到國相,讓他給你一個差事,然後用你的那點子修為,多做好事兒。第二,給你貼上符籙,當尿壺去。”
桃綸硬著頭皮問道:“第三呢?”
李幼冷冷開口:“第三,別活了。”
桃綸當即開口:“跟我走。”
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
拐彎抹角走了小一刻而已就到了衙門口,隻不過那位國相大人公務繁忙,三人足足等到了巳時初刻才等到那位國相大人。
是個四十上下的中年人,官衣有些舊,但洗的幹淨,尚未蓄須。
國相笑著走來,拱手道:“公務繁忙,懈怠了兩位仙師,贖罪,贖罪啊!”
劉赤亭抱拳回禮,輕聲道:“不妨事,國相忙一些,寄衣國百姓日子就過得安穩些嘛。”
李幼在一旁直翻白眼,心說這馬屁拍的。
兩人各自客套幾句,國相笑著開口:“不知仙師有什麼事兒?”
劉赤亭一把提起桃綸,輕聲道:“這就是那個偷東西的賊,是個陶罐兒成精。雖說手腳不幹淨,可性子不壞的,今天我來,一是將此犯押解至此,二是想著,國相大人若是能將此犯好好安置在寄衣國,想必也會有些益處。”
一口一個“此犯”,聽的桃綸那叫一個難受啊。
兩人聊了片刻,就算是把這事兒敲定了。接下來桃綸會以戴罪之身留在寄衣國。
原本劉赤亭是想留下些行雲布雨的術法,桃綸多加修煉,護佑一方風調雨順的,可想來想去,還是沒留下。
臨走之時,劉赤亭想來想去還是留下來了一樣東西,讓桃綸遇上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就往扶舟縣去求救。
當然,得占理。
出了桃春郡地界兒,已然冬月,晨暮有霜。
李幼跟著劉赤亭走了幾百裏路,傷勢也好的差不多了。
今日劉赤亭再次試圖衝破靈台三千丈大關,結果自然是沒能如願。
既然如此,劉赤亭幹脆一鼓作氣,破境黃庭。
李幼好奇心極強,老是詢問劉赤亭在黃庭宮匾額上刻了什麼字。
劉赤亭則是笑嗬嗬說,你不是有神眼嘛?自個兒看去啊!
李幼隻得撇撇嘴,抱著小花貓,說你家主人就是個腦子進水的。
原本要是一直走官道,劉赤亭應該是可以跟陳靈舟碰頭的,結果一趟寄衣國,現在不得不翻過南山進司隸州了。
也不知道那小子讀書讀成什麼樣了,更不曉得青魚那丫頭有沒有學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