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清顏看了看天色,慢慢的走回了家。
岑府本就因為她的突然失蹤早早的稟報了宮裏,等到岑清顏回來的時候,第一眼就見到了傅煜白。
今夜的傅煜白一身便裝,但仍舊不掩飾那至高無上的貴氣。見到岑清顏回來,傅煜白明顯也鬆了口氣,快步走了上來,握住了岑清顏的手,麵露微笑卻低聲道:“朕以為你又騙了朕。”
這是傅煜白第一次在她麵前沒有自稱我,而是將自己的位置高高架起。
岑清顏心中冷笑,低聲道:“怎麼會呢?論欺騙誰能比得上聖上?”
沒有去看傅煜白突然變黑的神色,岑清顏頭也不回的回了房,讓小梧幫她換好了衣服。
從岑府出來,岑清顏直接上了傅煜白的馬車。路上傅煜白一直觀察著她的神色,緊緊的攥著她的手。
他原以為白日的事是岑清顏有意為之,還在懊悔著自己的一時鬆懈,卻沒想到對方竟然會自己回來了。
看著眼前微垂著首溫順又乖巧的少女,傅煜白忍不住閉了閉眼。
今晚——
隻要過了今晚。
馬車在世子府門口停下,岑清顏從馬車上下來,麵色沉寂。
因著傅煜白尊貴的身份,在場的所有人直接跪了下來叩首。
傅煜白溫和的笑著,牢牢的牽著岑清顏的手將她困在自己身邊,沉聲道:“不必拘束,朕與顏顏隻是來向天寒道喜的。”
岑清顏清晰的感覺到有幾道目光聚集在了自己的身上,如芒在背,想要掙脫出來,但傅煜白卻絲毫不給她這個機會,讓眾人平身後他坐到了最高位上,又讓岑清顏坐到了自己的旁邊。
岑清顏硬著頭皮剛一坐下,就感覺到了不遠處一道刺眼的目光,像針一樣的紮在了她的身上。
她抬眼望去,果不其然,是殷芝。
這一世的所有人都變了,唯有她依舊如同前世般敵視著她,這倒讓岑清顏莫名生出幾分感動。
隻是這感動沒有維持多久,人群突然傳來了一陣喧囂,岑清顏循聲望去,身體頓時一僵。
喻天寒一身紅色喜服,麵無表情的走了過來。
先前的時候他並沒有出現,大約是在忙。如今突然出現,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場的所有人,大約沒人不知道他們之間的糾葛,目光蹭的一下子就亮了起來,但由於傅煜白的緣故,一個個都強裝著鎮定,不敢表現出一點異常。
喻天寒快步上前,朝著傅煜白低頭行禮:“感謝聖上駕臨。”
傅煜白望著他,突然一笑,伸手拉住了一旁岑清顏的手,淡淡道:“雖然朕與顏顏還未成婚,但你提前向她行個禮也算合理。”
喻天寒臉色一變,他的右手死死的掐住手心,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句慢慢道:“聖上還未成婚,這不合禮數。”
沒有顧及傅煜白的心情,他慢慢站直了身體。今日本是他的大喜之日,但喻天寒的臉上一絲喜悅的表情都沒有,清冷的眸子猶如冰塊一般,望一眼便讓人四肢生寒。
然而當這目光移向了一旁的岑清顏,喻天寒的臉上終於有了幾分神色。
強忍的痛苦與複雜糾纏在一起,喻天寒的臉色鐵青,直勾勾的看著岑清顏費力的將自己的手從傅煜白手中抽出。
這段時間他一直被傅煜白軟禁在府中,他甚至連大門都出不去,更別提去看岑清顏。
比起之前,她似乎瘦了很多。隻是他沒想到,時隔這麼久沒見,再見卻是在自己的婚宴上。
眸中劃過一絲痛楚,喻天寒垂下手,拚命的按捺住自己內心深處那幾乎要瘋癲的欲望,轉身想要離開。
然而傅煜白卻像是故意的一般,又開口道:“愛卿倒是重禮數,朕也聽說了,愛卿與夫人的感情甚好,想必愛卿成婚後必能同夫人白首齊眉,就同朕與顏顏一般。”
喻天寒猛的抬起頭,傅煜白的話幾乎像一把刀一樣在他心上劃出一道道血痕,痛的他幾乎快要支持不住勉強維持的表象。
他的胸腔劇烈的起伏著,嗜血的眸子死死的盯著傅煜白。
傅煜白卻沒有絲毫不悅,唇角反而微扯,勾起一絲細微的笑意。
一旁有人急忙起身打圓場:“聖上說的是,世子爺同世子妃必定舉案齊眉,羨煞我們。”
然而這話音剛落,喻天寒卻突然轉身。下一瞬,那人眼前的桌案被人一腳踹翻,酒水撒了一地。
突如其來的聲響讓眾人都噤了聲,喻天寒卻像是毫不在意一般,甚至連說都沒說一聲,就這麼直接離開了。
傅煜白的眸中陡然浮現一絲扭曲的笑意,岑清顏心中一驚,生怕他當場發作,急忙道:“聖上,這裏實在是有些無聊,不若我們先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