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不僅僅在於國會和中樞『政府』態度堅決,更重要的是技術的進步,此次中樞『政府』派員對各省土地占有情況進行調查,依靠的不僅僅是地方官員和鄉村基層組織,更重要的是動用了航空兵力量,通過飛機進行空中照相,雖然不是非常準確,但是可以大致的估算出某地農業耕地的總麵積,然後根據這個總麵積與地方『政府』報上來的數目進行核對,如此一來,地方官員如果想欺瞞中樞『政府』,無異於自討苦吃,調查行動展開已有一年時間,因為這件事而落馬的地方官員已有數百人,其中不少人還遭到了法律的嚴懲,一時之間,官場人物人人自危,多數人是不敢再弄虛作假了,但是難保少數人執『迷』不悟。
顯然,張謇的這位同鄉就是執『迷』不悟的那一類人中的一位,那個江蘇商人不僅勾結地方官員篡改地契,而且還將名下的地產分散,在名義上轉移給了自己的那幫親戚和族人,如此一來,他不僅每年可以偷逃田賦數萬元,而且還起到了示範作用,當地不少大地主都有樣學樣,如此這般的化整為零,將大地產分割成小塊地產,以偷逃田賦,嚴重損害了地方以及中樞的財政收入。
其實這種情況並不新鮮,早在幾年前,《小農田賦蠲免法》頒布實施以來,地主分割土地偷逃田賦的行為已很普遍,中樞不是不知道,也對此偷漏稅款行為進行過打擊,但是考慮到國內的形勢,中樞的懲戒手段還是比較溫和,最多罰款了事,但是現在,隨著中樞『政府』對地方控製力度的加強,中樞不再對這種“犯罪行為”姑息遷就,一旦查明情況,對於那些『性』質惡劣的案件一律采取刑事懲處的辦法,除了罰款,還必須坐牢,從去年到現在,因為這個土地占有情況調查案而坐牢的大地主已有上百人。
現在不比過去,現在東三省移民正在熱火朝天,地主提高田租,佃戶如果承擔不起田租,大不了幹脆一走了之,去闖關東,如此一來,地主的土地有可能麵臨拋荒,但是,這個田賦卻不可能因為土地拋荒而不征,這就導致了兩個結果,一個結果是好的,許多中小地主開始模仿美國農場,購買現代化農業機械,雇傭農業工人,進行現代化的農業生產,對於這種正在主動轉型的土地擁有者,中樞持支持立場,甚至可以為其提供購買農機的貸款,但是並不是所有地主都願意這麼幹,作為土地拋荒的那個壞的結果,一些地主選擇了投機取巧,而分割名下田產正是主要選擇之一,這些田產分割出去,並不代表就不收田租了,依靠那個比較頑固的宗族統治秩序,地主們依舊可以從“田主”手中收取田租,這種辦法雖然不是萬無一失,這幾年裏,關於“霸占族中田產”的官司訴訟不斷,許多地主確實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但是對於麻木的佃戶而言,隻要田租可以降下去,他們倒是不介意為地主打打掩護,做做名義上的“田主”,雖然在鋤社的幫助下,越來越多的佃戶開始選擇做真正的土地的主人,但是這還不夠,必須讓那幫地主明白,誰才是遊戲規則的製訂者。
對於那些選擇投機取巧的地主,中樞過去是罰款了事,但是現在,如果案情嚴重,就不是交幾個錢就能逃脫懲罰的了,某些冥頑不靈的地主必須坐牢,以儆效尤。
坐不坐牢,有一根“紅線”,土地一千畝以下,罪名就是“逃稅”,每畝罰款五華元,而如果這個土地數目達到了一千畝以上,那麼,就是“藐視法律”,除了罰款,還得坐牢,如果隱瞞土地的數目超過一萬畝,那麼這碗牢飯得吃上至少五年,而張副總統那位江蘇同鄉總共擁有土地兩萬餘畝,顯然,一旦這個案子結案,監獄裏又要為“逃稅地主”多準備一隻飯碗了,而且,按照法律規定,這位地主老爺的這碗牢飯得捧上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