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木玉也知道給人下這種藥誘人說真心話,有失磊落。
方才施無雙聽到他在飯菜裏下藥的時候,眼裏的震驚和不敢相信不亞於看到小舞吞了假離揚時候。
小舞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所所以,你一開始就沒打算殺我?隻是想從我嘴裏套出話?”
那夜做出殺了離揚的決定後,她不是沒想過總有一天會命喪哪路神仙之手,畢竟她的存在就已經威脅到人類的安全和仙道的底線。
遇到個狠心的,直接把她殺了了事,哪有人會真地去聽她說的話?了解她所作所為的動機?
木玉不置可否,見她鑽牛角尖便站起身:“天已經黑了,我去洗碗,不然那些碗真的要洗不動了。大家也早點睡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施無雙的頭已經在釣魚了,歸敬早已睡著了。
陌春風還在嚷嚷著夜還沒深自己還沒說完之類的,施無雙聽到可以睡覺就已經迷迷糊糊地跟著木玉走出房門了。他便不甘心地大喊:
“碗筷在後院裏,記得到井裏打水,洗潔精抹布啥的在廚房。不洗幹淨我就把你從床上揪下來洗幹淨!”
聲音響亮,被吵醒的歸敬聞著主人的氣味也迷迷糊糊地跟出去了。
當屋內徹底安靜的時候,小舞才恍惚抬起頭,才發現頭頂一片陰影。
燭光閃動,卻驅不散陌春風麵上的陰霾。
庭院裏,木玉讓施無雙去睡覺,施無雙也因為實在堅持不住了就順著他的指示找到一間臥室。陌春風知道他們今天回來,早已收拾好了房間。
施無雙關門之前,輕輕地說了句:“木玉,你沒浪費糧食太好了。”然後,關門睡大覺去了。
木玉把打上來的水倒入盆中,聞言隻是笑笑,接過歸敬遞來的抹布。
就知道是這樣。
每次做飯做得這麼認真的小姑娘,他怎麼忍心在裏麵加些亂寫八糟的東西呢?
但陌春風就不一定了。
樓上屋內,陌春風麵色晦暗,眼眸內風起雲湧:“木玉身上的傷,施無雙脖子上的勒痕都是你弄的吧?”
“好大的本事!”陌春風體內爆發出強大的靈力,桌上的茶棧和酒瓶搖擺不定,接二連三的全部掉下來摔得四分五裂,窗戶和門也在不斷地開合。
庭院內。歸敬:“主人,陌春風他”
木玉:“不用管他。”
好強的壓迫感,遠比木玉當初釋放的更甚。
小舞隻能依靠所處的結界和拚命張開大嘴負隅頑抗。
不是說好不欺負小孩子了嗎?難道木玉輸給他了?可是這個人確實對木玉忌憚三分啊。忌憚的不是木玉的實力嗎?
在小舞受傷之前,陌春風收了強大的靈力,轉而拿出玉扇開始敲節奏,令建木眾多靈魂聞風喪膽的節奏。
一輕二重。
小舞這下終於有點兒慌張了:“這把玉扇怎麼會在你這?木玉真的輸了?”
陌春風欣賞著小舞毫不掩飾的恐懼,不緊不慢道:“他確實輸了,還把這把扇子輸給了我。他跟我說,如果你再有任何不軌之舉,我隨時能用這把扇子了結了你。”
“所以你放心,我暫時不會殺你。”
微微發抖的小舞在心裏鬆了一口氣。
陌春風手一揮,把結界解了。
小舞又驚又疑地看著他。
“現在開始,我不會束著你。你以後就和無雙一個房間吧。”
陌春風說完就走,行至門前又停下:“哦,對了,剛剛那鍋肉湯好喝嗎?”
小舞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小臉煞白。
“明天你就知道我放的調料有何作用了。”
更深露重,施無雙睡得很香,小舞即使滿懷心事也漸漸被她的微鼾所感染,飄在貴妃榻上進入夢鄉。
木玉所睡的房間在其對麵,他正坐在床上入定。
待他睜眼時,眼光未定便啟唇:“在小孩子麵前耍盡威風了?來我房內又有何賜教啊?”
陌春風蹲在地上,摸著歸敬柔順的毛,聲音不再有嬉皮笑臉的調子:“我想見見他。”
歸敬趴在地上,好似睡著了。
但木玉知道,它並沒有睡著。
他重新垂下雙睫,須臾,再睜眼,淡漠拂去,反添溫潤。
他站起,對著陌春風行了個揖禮,整個人的氣質隨著他謙卑的態度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仙君。”
裝睡的歸敬猛然撲上去:“公子!”
他蹲下身,十指溫和地摸著歸敬的頭,微笑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