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妗躲在馬車上,嗚嗚地哭了兩個時辰了。
“別裝了。”她的係統毫不留情地戳穿她,“你那是罵了我兩個時辰。”
“我勸你少說兩句,你若是被弄到書裏當炮灰,你也會不幸到罵罵咧咧。”西妗抹著不曾存在的淚水。
她真的太不幸了!
她穿書了,穿成一篇抱大腿文裏的同名女炮灰。原主原本跟男主哥哥指腹為婚,可惜男主哥哥在幼年失蹤了,於是她的未婚夫就變成了庶出的男主沈池。
沈池從小就在嫡母威壓下艱難求生,生得清雋無害,看起來是個老實人,實際上早就陰鬱變態了,肖想著從未見過的嬌貴未婚妻。
可原主看不上沈池啊,在書裏,她就是嬌軟女主的對照組。
她要跟沈池退婚,動不動用言語和行動羞辱他,還欺負對沈池好的女主,甚至自甘墮落當了沈池政敵的外室。
而女主就不一樣了,一路倒貼給沈池送溫暖,成功抱上沈池的大腿,狠狠地打臉了西妗這個瞧不起人的白月光。
故事的最後,沈池扳倒了政敵,西妗被一身狼狽被暴民拉去遊街欺辱。
城牆之上,沈池披刻絲氅衣,深涼的眸光穿透人群看到她,漫不經心地牽動唇角:“也算善終。”
這樣壞心眼的人也配當男主!
“宿主你也不遑多讓。”西妗的係統安慰她,“論心眼,你也好不到哪裏去。在男主發跡前,宿主可以為所欲為玩弄他和女主,就從此時此刻開始,宿主跟男主退婚以羞辱他,讓他知恥後勇發憤圖強。”
西妗穿來的這個時候,原書的劇情剛剛開始。
北方戰亂,他們一行人跟隨大家族陳家南遷。原主在戰亂中家破人亡,她喬裝成兒郎在外逃亡,混入到了南遷隊伍裏。
巧的是沈池也在這隊伍裏,原主探出他身份後,就把定親的盤龍玉佩還給了他,隻是退婚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西妗穿了。
如今係統逼著西妗走劇情,西妗卻隻想扛著馬車跑路。
“宿主萬萬不可跑路,你可是男女主人生中的巨大陰影啊,宿主在,他們才能緊緊地團結在一起,不斷向前。”係統急了,“宿主需要有些敬業精神。”
“我又不是自願上崗的,我敬什麼業,我管男女主去死。”西妗理直氣壯,“再說了,我這個人心地善良,讓我當惡毒女配,你怕是找錯人了,我根本不會演戲!”
馬車外頭突然穿來潑辣的罵聲——
“你們倆個喪天良的,趁老娘不在,把小郎給欺負暈了,你們可是小郎的舅舅啊,這般歹毒的事也做得出來!”
伴隨著罵聲的逼近,不會演戲的西妗利落地往塌上一倒,閉起眼睛,不省人事。
“沒、沒有,阿姊,我們哪敢欺負小郎啊,我們都沒敢上馬車一下子,怕耽誤小郎睡覺。”
“行了行了,做飯去吧,可別把小郎給餓著!”
西妗的耳朵一直處在營業之中,馬車停下,有個女人輕手輕腳地爬了上來,坐在她旁邊,吧嗒吧嗒地掉眼淚。
“……”西妗揉了揉眼,仿佛剛醒來,“小娘?”
眼前這個梨花帶雨的女人,就是方才在罵罵咧咧的悍婦,也是原身的小娘何氏。
原身的逃亡路上也不是孤身一人,她與何氏假稱母子,回了何氏老家。
何氏被賣多年,家裏人也不知道她究竟跟誰過日子了,隻當她如今被貴人厭棄,帶著兒子和大筆的安置費回來了。
何家要跟隨大家族陳家南遷,於是西妗與何小娘也跟了過來,這一路上還擺架子。
“小郎,你可是被我吵醒了?”何小娘摸了摸西妗的額頭,沒摸到發熱才放心。
西妗眨巴眨巴眼:“沒。”何小娘是溫柔小意的人啊。
外頭有畏畏縮縮的聲音喚:“阿姊——”
何小娘扒拉開車簾子,怒道:“叫什麼叫叫什麼叫?人家都停車做飯了,就你們事多!”
西妗:“……”行。
何小娘放下車簾子,扭過頭來,壓低聲音對西妗絮語:“小郎啊,外頭這些人心眼子太多了,我娘家的兄弟們就首當其衝的壞。你以後私底下也得喊我娘,就像我再也不喊你小娘子一樣。等到了地底下,我再受夫人處置。”
“我知曉了。娘,你這都是為了我好。”西妗懂事極了。
“阿姊——”
何小娘的柳葉眉豎起,外頭人好像有所預感,趕緊急促地把話說完。
“有人找小郎!”
何小娘一撩簾子走了下去,沒一會兒,她回來了,悄悄跟西妗說:“沈家那位來了。”
沈家那位,說的就是沈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