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循回來後,徑直往書房去,不知為何,看著妻子今日拂袖而去,心裏有些慌亂。從前兩人多是平平淡淡、互相敬重,不曾為什麼真正紅過臉,他想不清楚為何今日卻為了一隻簪子生氣。
縱然是他沒有了解清楚妻子的喜好,卻也不至於當著外人的麵便發作起來,況且他身為一個男人,怎能真的隨處注意女人家的喜好。
想不清楚,又不知如何哄,將候在門外的長穀兩人喚了進來,猶疑了片刻,問道“若……一女子生氣了,你們會如何”。
長穀與長歲麵麵相覷,沒搞清楚大爺究竟問的是什麼,是六錦胡同的那位娘子,還是咱們夫人啊。
長穀也不清楚到底是何狀況,隻得小心試探道:“這……自然是得哄的,隻是不同的小娘子,哄的法子也不盡相同,大爺您指的是……”。
陳循一抓起桌上一隻杆子便投了過去,沒好氣道:“自然是夫人,還能是誰”。
長歲離得近,自然是他糟了殃,臉上留下一條墨跡,看著很是滑稽。
長穀心下恍然大悟,卻也在心裏腹誹大爺對程小娘子的用心看著可不必夫人少。
長歲為求自保,搶過話頭說到:“咱們夫人啊,平日脾性最是好的,又對您一片真心,若您能帶她去郊外莊子上散散心,夫人想必會心喜的”。
“是啊是啊,這麼多年來您公務繁忙,還未帶夫人單獨去過莊子上,小的記得京郊綏園有一池溫泉,冬日裏最是緩和不過了,您便和夫人一道去住上兩日,鬆快鬆快”,長穀見狀,立刻迎奉道。
陳循也想起來綏園那口泉,當初確是因著妻子體寒,這才買下了它,希望她冬日裏能少受些罪,隻是兩人自成親以來,一次都未去過。
“也好,長穀你去那邊安排一下,我去問問夫人”,陳循覺得這也是好主意,他與妻子的關係已經日益可見的疏遠了許多,他總覺得有些不安心。
“唉,小的馬上去”,長穀巴不得趕快離開大爺跟前兒,這兩日主子心情總是陰雨不定的,就長歲這鬼頭,撒丫子比誰都快,他得趕緊走。
陳循在書房稍坐了片刻後,便往春熙堂去,在門口恰好遇見回來的晴芽,手裏拿著什麼遠遠地朝他俯身行禮後,便快步離開了。
從前高盛妍身邊這兩個丫頭對他不說是恭敬有加,那也是極為有禮的,這兩日見著卻總似有些刻意躲避。
晴芽先一步進了屋,與高盛妍微微欠身後說道:“奴婢見著大爺往這邊來了”。
高盛妍正在用晚食,陳循本也沒說他要來,便沒準備他的。不過她也沒想管他,來了再添雙筷子便是了,沒得慣著他。
果真晴芽前腳進來,陳循後腳便到了。他進了屋,見妻子在用飯,便也打算陪她一道,卻發現桌上沒有添他的餐具,坐下後手便頓了頓。
絮兒見狀,才注意到似的,連聲請罪,“大爺見諒,奴婢不知今日您過來,想著您公務繁忙可能在書房用,便吩咐小廚房隻做夫人的送到熙春堂來,大爺恕罪”,說完,便去準備了。
陳循心下有些尷尬,雖從前他有時也不來陪她用飯,可高盛妍還是會備著他的那份,不知何時起,便沒有了。
可能是自己許久不曾來過熙春堂用飯了吧,心下不免有些不是滋味,她對他沒從前那般用心了。
高盛妍雖不耐他,卻也不能失了該有的禮數,讓人重新去小廚房速做了一份來。
夫妻兩人便這樣坐著,誰也沒開口,連晴芽候在一旁都有些不自在。想著這氣氛得緩一下,否則要是高盛妍氣一上來,指不定得出什麼事兒。
突然想起自己袖子裏的東西,便猶豫著拿了出來,遞到高盛妍跟前,說到:“主子,門房那兒有您一封信,看著像是順益齊小娘子那邊寄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