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這一大早上的，玄泰帝剛剛從皇後處醒轉過來，高大監也顧不得什麼禮儀了，事關重大，哪裏敢耽擱。這邊廂玄泰帝正穿著衣服呢，就聽見了滕家兄弟叛亂的事兒。玄泰帝驚得眼珠子都險些瞪了出來。
不過玄泰帝到底是久居上位者，片刻震驚下也是反應過來了，“他們怎麼會謀反？！他們是怎麼謀反的？難道邊境那群將士都是死人嗎？”
高大監駭得連忙跪了下來，瞧瞧看了一眼正在為玄泰帝穿衣的元氏皇後，深深拜服了下來，視死如歸般，“聖人、娘娘，他們……他們打得是清君側的旗號。”
“放肆！”玄泰帝氣得整張臉都是漲紅了，倒是元皇後鎮定替著玄泰帝穿戴好衣裳，很冷靜地說道，“聖人實在不必如此動氣，說到底這件事兒我們早該預料到的……當然不是謀反的事兒，像我這樣的女子，朝廷和百姓哪裏又容得下？”
玄泰帝回握她的手，“胡說！有我在……況且這事兒怎麼又是你的錯？到底是我一意孤行。”
元皇後眯了眯眸子，心裏暗暗歎了一口氣，她合該是應該羨慕杜有衡的阿娘，瞧瞧，如今聖人竟是對著她這個替身都是一往情深了。她心裏再是明白不過，滕家兄弟不過拿著個當著個借口罷了，以此或許還能擋住天下眾人的悠悠之口。
高大監瞧著眼下這個場景說道，“聖人娘娘如今這事兒終歸是一個名正言順討伐皇城的借口，我們大冼朝的百姓子民未必就會相信了，但是邊境數十萬兵馬在滕家之手，如今他們可是勢如破竹。唯今之計，聖人也該想了法子迎敵才是。”
“來人啊，速去傳諸位肱骨大臣前來。”待得聽到外麵的應諾聲，玄泰帝終究還是沒有忍受得了心中的憤懣，“啪”一聲狠狠砸在桌麵上，“若是捉住了他們，定是千刀萬剮還不解恨！”
……
“前頭是怎麼了？怎麼瞧著像是在收拾東西的模樣兒？”杜有衡正由秀容、秀顏陪著散心，倒是瞧見庫房裏頭一陣子忙亂的，秀容、秀顏對視了一眼，到底是沒敢開口，說道，“不如我們去問問阿郎？”
杜有衡眯了眯眸子，兀然冷笑了一聲，“倒很不必，不是前頭人已經來了嗎？”
蕭巒走進杜有衡跟前，瞧見自家小娘子的表情，也是大概知曉這小娘子是猜到些什麼了，示意秀容、秀顏以及身後跟著的小廝退後，隻親自扶了自個的娘子，溫聲說道，“你如今不比以前，你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不能受了折騰，我和阿耶商量著想著把你和阿娘送出去……前頭兒消息傳來，戰場上已經是不太平，沿路的負隅頑抗的甚至是沒有多少，要麼事不關己，反而跟著一起的倒是多些。宮裏頭皇後娘娘的日子著實不好過……”
杜有衡自然明白蕭巒的未盡之言，“我聽你的，避開這亂世就是。你們爺們之間的事，爺們之間的意氣我是管不著的，我隻有一個要求，活著去見我和孩子。”
蕭巒深深看著杜有衡，鄭重許下諾言，“那是自然。”
杜有衡深深吸了一口氣，“告訴施兆豐，我和表姐等著你們回來，所有的家人都會等著你們回來。”
蕭巒點了點頭，摸了摸杜有衡的鬢發，“有衡兒，朝陽大長公主那邊你也是不用擔心的，無論如何，有著我們在，這大冼朝的城門還破不開。”
……
時光荏苒，轉眼已經過了五個年歲。
鬱鬱蔥蔥的山間多了一位粉雕玉琢的男童，杜有衡笑著看著孩子嬉戲打鬧，一身樸實無華的衣衫，溫婉平和。
“阿娘，你總說阿耶今日會回來，可是都已經過了好多個今日了，阿耶為什麼還不回來？”男童跑累了便乖乖待在杜有衡身邊任著杜有衡為她擦汗，杜有衡聞言靜靜輕輕為他擦汗，笑的溫柔，“你阿耶啊，總是路上會耽擱……”
男童瞬間臉上顯出了失落的神情，但是卻馬上懂事的振奮起來，在杜有衡身邊喋喋不休，杜有衡便收斂了臉上的思念神情，陪著兒子天南地北、南轅北轍的說話。
“向你這麼叫兒子，兒子豈不是要被你帶壞了去？”杜有衡正和兒子興致勃勃地說著話，背後傳來的聲音終是讓她整個人僵住了。
她默默轉頭，瞧見身後那張盛極的容顏，終是緩緩留下了眼淚，“原來你還知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