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對於徐願來說,這就是異世的圖書館而已,她來這藏書閣就是看書。
她初來乍到,對什麼都感興趣,所以她看的極雜,從醫書到煉器,從符咒學看到禦獸術,從武學大聖到劍法初引,有時也看些玄之又玄的觀星和望氣,雖然徐願在卜卦方麵一點天賦也沒有。
所以徐願欠下的三兩銀子,全是拜托何怡抄書所致。
往日的書閣都寂靜的很,但今日卻多了幾分生機。
“這蘭宮的藏書閣可是陳國最全的藏書閣,連皇家的寶庫都比不上它,這書閣裏多的是一些失傳的術法,因為原來藏書閣的主人屈旬大師,他就喜歡收藏。這個倔老頭為了收藏人家的術法,鬧出可多有意思的笑話,你們靠近點,我講給你們聽……”
一群女修圍著一個男修,聽著他侃侃而談,講述屈旬大師的舊事。
那位男修正是那個披著金絲朱雀紋外袍的魏衍,他果然惹了一圈風流,此時不知道他的鐵哥們段濯在哪,沒準被魏衍煩跑了。
在段濯看來,魏衍就是一隻花孔雀,不停搖擺自己的大尾巴吸引注意,簡直蠢死了。
更蠢的是那些女修們,時不時地咯咯一笑,軟軟地喚著“師兄,再講一個”。那軟儂的語調是把圍魏衍這個見色忘友的家夥哄得是全身舒暢,恨不得講個十天十夜。
昨天剛頒發過牌子,剛剛又是引北周貴族入宮,蘭宮自然是多了不少新生,師兄們發揚一下蘭宮互幫互助的精神,順便與幾個漂亮的師妹眉來眼去,這也不是不可理解的。
徐願自顧自地笑了笑,隻身踏入藏書閣。
進了藏書閣,徐願對藏書閣內的敲鍾老者行個晚輩禮,隨後過了門禁,踏入一樓。
藏書閣第一層都是基礎的書目,立鬆堂武學的引氣入門,煙波台的冥想苦思,還有玄機閣的雜物論和五行八卦……
這一層的弟子頗多,往往都是剛入蘭宮的新生。看著他們席地而坐,抱著竹簡或者玉簡埋頭苦讀的時候,徐願總有重歸大學的錯覺。
隻要把那些男修的頭發全剪掉,這就是活脫脫考前一周的天朝大學生。
徐願被自己的腦補的畫麵逗得噗嗤一笑,惹得身旁兩人不滿地抬頭看她。
徐願以手掩麵,快速走上樓。
二層是武學典籍大全,各式各樣、分門別類地堆積到屋頂之上,越是高深,越是雪藏,沒有能力的,可能連書都取不出來。
三至六層集雜學與書畫於一體,所思所求,應有盡有。
這往往是徐願的主場。
不同於土著人讀一本背一本,徐願隻是讀,挑著記。所以她看的速度極快,兩年內將這些書都摸了個遍,心血來潮地向屈辭申請七樓的書。
徐願走上七樓,不同於以下每個樓層都設有問尋處,七樓的門廊空蕩蕩的,兩側懸著鷹頭火把,前方是那塵封的大門,一種凝重感撲麵而來。
不同於蘭宮處處朝氣蓬勃,這裏彌漫著一種暮氣沉沉,仿佛積澱百年的時光,被壓縮到這一瞬。
徐願吸了一口氣,她嗅到潮濕的灰塵的味道。
她莫名地喜歡這裏,這種沉寂讓她尋到一絲平靜。
徐願抬手去碰門環獸,幾下有節奏的叩擊,讓不知處的機關緩緩開啟,幾聲悅耳的“哢噠哢噠”聲,隨後露出剛好放下一個牌子的空格,待徐願將牌子鑲入,就聽到大門被打開的“吱呀吱呀”。
門內的光猛地撲了徐願一臉,刺得她睜不開,迎麵而來的灰塵也讓徐願一陣咳嗽。
這密密麻麻的陣法也太招灰了!
徐願抱怨得捂住口鼻,努力睜開眼睛,待適應光線,看清房間的內部。
七樓是有收藏癖的屈旬大師的私藏。
這裏有某某世家已失傳的獨門絕學,也某某門派不入流的歪門邪道,更有曇花一現的流行術法……但這些術法被灰塵掩蓋,成為不為人知的曆史。
這些曆史按照屈旬大師的喜好分門別類地擺放,竹簡和紙張都精心的捆起,玉簡閃亮亮地浮在空中……讓徐願想起前世的“思維宮殿”。
徐願有些敬畏,闖入這裏就像闖入某個私人的領域,比如屈旬大師的大腦。
徐願踮著腳踏入,穿過層層疊疊的書叢,她能聽到書籍的竊竊私語。她的指尖掠過凹凸不平的書籍,仔細挑選自己喜好的書目,直到她看到一本《上古通史》。
可正當徐願打算抽出來一查究竟的時候,一隻手攔住了她。
“這本書可不適合你看。”一個溫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絲絲縷縷的蘭香鑽進徐願的鼻孔,她猛地回頭一看,對上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睛。
是屈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