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大家都溺進一個大染缸了,要想抽身而出,真得看各自的本事。
謝慕青是聰明人,溫嘉茗是強勢,但弱肉強食的豪門圈,她再厲害都拿不到比陸司敬更硬的底氣。
而背靠她的徐河慶,很明顯就是接下來第一塊腰背受敵的待宰目標。
所以謝慕青的快速離開,換來的是電梯裏彼此無聲的寂靜。
似乎一時連排風口的喧囂都低不可聞。
陸司敬就在倪漾身前,咫尺之距,慵懶壓住電梯橫杆的姿勢,入目倪漾全程局促到握緊拳頭縮在衣袖裏,連頭都沒敢抬的細節。
這份前所未有的激烈感情碰撞,無疑成了前奏。
而就在剛剛等電梯的時候,什麼都直接亂了陣腳。
倪漾是該感謝他替她解決了麻煩,但陸司敬和她一起進來的意思太過意味不明。如果媒體十分鍾後就會到,謝慕青必須離開,那他陸司敬呢?他難道就不怕什麼?
倪漾難以解釋,越想越不對勁,沒等電梯來就低著腦袋先推推他。
“嗯?”陸司敬垂眸,最多看到倪漾盤起的淺褐色長發,她沒敢看他,臉頰微紅,兩人卻交融了呼吸。
他心裏一癢,伸手剛想輕碰一下,倪漾就條件反射似的向往後縮。
陸司敬眼眸一深,又怎麼可能會讓她逃走。
他單手控在她腰間,稍一使勁,倪漾沒站穩,直接跌進他懷裏。
明晃熾燈下,兩顆熾燙的心仿佛就此有了連及的機會。
他起伏的胸膛,和她冰涼的指尖,撲通、撲通撲通的每一下,空氣都莫名升溫。
似乎預料之外會有這樣的發展,陸司敬眼底的似笑非笑再難遮掩。
他低頭,溫熱的唇逼近她耳根,撩撥人的熱息,一點點地攥緊她耳骨,倪漾開始連呼吸都漸漸無法自控。
“躲什麼?”他散漫的笑一股腦往她心裏鑽。
倪漾感知著渾身的酥麻,心思混亂。
她的視角,除了室外的冥冥黑夜,隻有陸司敬上下微滾的喉結,弧度鋒利。他在靠近她,以一個夜間獵人的身份。
直到兩人的聲息徹底糾纏不清。
“叮”的一聲,電梯抵達一層。
倪漾知道這樣下去會變得危險。
她沒了想說的話,隻剩下倉惶的視線,和滾燙流動的血液下,愈漸僵硬的肢體。她下意識想躲,可當她剛倉惶逃脫他懷抱,要衝進電梯的那秒,手腕直接從後被拽住。
隨即,後腦勺襲來一抹獨屬於他的溫厚熱感。
他的掌心托住她,她連人帶包都被他帶進了電梯。
電梯門關,他的味道徹底鋪天蓋地籠罩住她。
這是拋卻所有,他隻對她的喜歡。
一眼對視,陸司敬就表露得清清楚楚。
倪漾卻怕了,不知是電梯控溫太高,還是他的眼神太過炙熱。
她的喉間失控地發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目光被他鎖定,心的跳動更是異乎尋常的混亂。
卻又在最初始的抗拒上,有一層薄薄的迷戀吸引住她。
她想靠近他,她對他感興趣。
她腦子裏瞬間出現了這樣的想法。
但片刻後,倪漾就被嚇得生生打了個寒顫。
她一定是瘋了。
她怎麼能有這麼毫無下限的逾距想法?
此時此刻,電梯門閉得死緊,一級一級,正往她所住的樓層而去。
是陸司敬按的數字。
倪漾那聲“陸——”剛剛冒出一個音節,陸司敬就微彎下腰,和她平視的親昵,兩人僅僅隻差曖昧的分毫,他唇邊慢慢噙起淡笑。
“漾漾,”他的嗓音黯啞,在這寂靜光下更顯勾人的蠱惑,“你該喊我什麼?”
該喊陸總,還是該喊陸司敬?
倪漾躲不開,卻也一個字眼都說不出。
什麼話都卡在喉間,沒有說出的底氣。
她怕這樣下去,會發生什麼她意想不到的事,又或是發生什麼她根本沒法擔責的事,她不敢,她想逃避。
但上次牌局回來,陸司敬已經給了倪漾一次逃避的機會。
正是因為那晚的設防,他才知道了她的底線,要想感情的升溫,他就必須帶她破除他們之間那些莫須有的屏障,這點,倪漾還沒意識到。
那第一次的引路人,就由他來做。
陸司敬的手撫過倪漾的長發,定格在她頰邊,有流連的餘溫,他帶她抬頭看他,“倪漾,看著我。”
倪漾意外的乖,意外的聽話。
她順從地看著他,有一瞬間,好似真的如同彌天暗夜下任由情感支配的提線木偶,肌膚白皙,眼尾微垂,綿密的眼睫都在他的熱息下振翅而顫。
完完全全,她的每一寸柔弱就在往他心坎上送致命點。
陸司敬問她:“你很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