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長生之人
傳說長生之人,乃是鮫人之後。
多年後,當街頭小巷唱起童謠時,就會提到這個傳說。傳說這世間曾有長生之人,而他們的身上流著鮫人之血。據說這世間第一個長生之人,出生於消亡一族長孫氏。
而長孫氏,就是南海鮫人之後。
傳說長生之人,宛如神仙造化,能夠活至三百歲有餘。
這些傳說如同神話,讓人覺得虛幻不可信又令人趨之若鶩,喟歎不已。
然而這些神話卻沒有記下,其實這些傳說中的長生之人也是活生生的人,也有著悲歡離合生死別離。
這些傳說中的主角之一,便是康樂郡主。
世人對於康樂郡主的猜測很多,有人說她其實是鮫人轉世,又有人說她是南海的水神轉世。這些猜測都得益於流傳後世
這是我最後一次決定登山。
很突然,隻是拿著手中漏水的藍色塑料杯。在驕陽與躁風下,漫無目的地向上走。
我從未想過,有一日會如此迷茫。
環顧四望,卻終究是不知自己該走往何方。這是我與他分手的第四個月,我完成了與自己的約定。來到霧蓬山,登山,遠望。
來來往往的人裏,終究沒有他。
來來去去的人裏,或許有我與他曾經的身影。不成熟羞澀的我,以及會笑著鼓勵我的他。
“沒有第一步,便永遠不知道霧蓬山景色如何。”
“如果停留在半山腰,能得到的隻有汗濕與下山路上的悔恨。”
“但是,你如果踏上山頂那塊大石!”
他說著,意氣風發。
一
三年前的某日。
五月最末,大概驕陽與今日相似。蟬聲如浪,熱度如波,而我便是被衝垮在浪波中的魚蟹。
在最孤獨的地方,做最孤獨的事。
我也曾是沒心沒肺樂天派一員。任何人都可能是抑鬱成疾的人,我卻不該是。擁有過刹那煙火的人,此後將會永久沉迷夜空的火樹銀花。
優秀畢業生,最差畢業生,都是我。
我坐在山腳某一處,有花有草也有蟲蟻的地方。拿著一個嶄新的藍色塑料杯,在隱秘處瞧著來來往往的人。
有句話叫,他們的悲歡都與我無關。
那便是此時的我。
喝完最後一口水時,嘴裏都是新杯子的塑料味,我不喜歡這股味道。塑料杯是透明的,透過藍色杯底,我看到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啊——”什麼妖魔鬼怪。
不是妖魔鬼怪。
放下塑料杯,我看到的他,宋原壹。頎長身材,讓我有片刻的壓迫感。五官並非出眾,但那雙眼睛卻如壓縮星辰於其中。
璀璨,如同火樹銀花。
“大叔你誰?”這是我第一次對宋原壹說的話。
大熱天,他穿著一身登山裝,臉上的汗一滴滴落下。他一笑,虎牙便露出來。三十歲的男人,在那日,在我麵前,笑得像個孩子。
“水喝沒了吧,我這有。”他晃了晃自己的黑色水杯。
“哦。”
我那時正處於潦倒迷茫,看著陽光耀眼的人,第一反應是閉上眼。
二
如果盯著透亮的燈發呆,最後移開視線時,眼前模糊一片。
二十四歲的我,曾經無數次這樣發呆。
我在想,會不會有一日就這樣瞎了。青春如一條浩浩湯湯而去的大河,我站在岸邊觀望,卻最終連岸邊的沙都未抓住。
“徐伊,”帶著肅穆眼鏡的教導主任盯著我:“不要以為你代課老師,就可以上課讀教材,你是考試機器嗎?”
我不是考試機器。
我沒有偷懶,我在很努力地做啊。
就如同石礫下頭孱弱的草,我在努力地生長。
“如果你真的努力做了,”她冷笑一聲,聲音如同千萬淬毒的利刃:“那你就是沒有能力,沒有這個教書的天賦。趁還是實習老師,趕緊走吧。”
趕緊走吧。
於是我的快樂在這裏破碎。所有的自豪驕傲如同折斷的翼,流著鮮血,卻隻能收獲嘲笑。
同一日。
在教導主任給我致命打擊的同一日,我在學校門口又遇到了宋原壹。
“好巧啊,是你,那個藍瓶子。”
那時暴躁的我,看到他那雙滿是笑意的眼睛時,隻覺得巧得仿若隕石撞地球。
現在想起,該用幸運來形容那次巧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