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二十章 有些苦痛,不為人知不盡相同(1 / 3)

這天還蒙蒙亮的時候,一隻信鴿悄悄落在齊桓窗口。

昏暗中齊桓披著外衣,坐在窗前,解下信鴿腳上的密信,看過後長舒一口氣。

遼王終究還是派人來了。

想到那些破碎的信息,齊桓甚至覺得,蛟珠隻是一個有心之人放出的煙霧,而這個有心之人可能就是當今陛下,他的皇兄。

茶壺裏的茶水已經涼透。

入喉時候滿是苦澀。

此時人待彼時人,可自己這個此時人,會不會是他日的彼時人呢?

齊桓推開門,走到室外,有些目眩。

自己可能窮極一生都做不好一個王爺吧。

這時一道黑影出現在齊桓身後,貼在齊桓耳邊說道:“於統領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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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肉坊,原名淥衣坊,是於歡隨著齊桓就藩來到東都城後創建的,因為城中本就有春華樓,所以於歡不再要求手下人如何手眼通天,而是追求一個必殺的信念。

任何可能威脅齊桓的人,都要死。

那年的於歡18歲,齊桓16歲。

在從太安城東行的馬車上,於歡拉著這個麵露愁容的少年的手,身體輕輕靠在他的身上,在她被皇帝撿回來之後,這個動作一直是兩個人最親昵的動作。

當時還是少年的齊桓攥緊了她的手,頭埋在她的懷裏,不住的顫抖。

他實在是怕,他怕自己的父皇挺不過這年的春節,他怕自己的哥哥即位後便下旨抹殺他,他更怕自己這個藩王有名無實,死在一場無妄之災裏。

看著自己懷裏這個無聲痛哭的男孩,這個從小最被皇帝寵愛又最被他人中傷的皇子。

於歡咬緊嘴唇,更用力的抱緊了男孩。

在她眼裏,這世上隻有她與他,才是相依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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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滿是血腥味和苦澀的中藥味道,房間中點著一卷盤香,試圖中和這些藥味。

房間內不見有什麼裝飾,在內室隻有一張床,再沒別的家具。

齊桓小心的推開門,在關緊。接著那一瞬間的光亮,摸索著向房內走去。

床下遍地都是染血的布帶,還有止血用的棉花。

它們堆積在地上,已經幹硬了。

齊桓看著身上纏滿繃帶,趴在床上的於歡,心裏有些說不出的難過。

龍守的一刀劈開了內甲,劃開了她整個背部,幸好當時山君及時趕來,要不於歡可能就死在了那場夜雨裏。

坐在床邊,拉住她的右手,輕聲道:“下次換成別人吧。”

於歡的臉埋在被子裏,默不作聲。

她從來這樣,還在太安城時犯了錯被責罰時也不出聲,任由那些掌律太監的鞭打。

她好像從來不知道疼痛,從來不知道委屈,從來都是站在齊桓身前為他抵擋風雨的那個人。

齊桓知道她不會答應。

起身坐在地上,輕輕轉過於歡的臉,讓她看著自己。

昏暗的室內,兩人四目相對。

齊桓撫摸著於歡的臉,於歡已是淚流滿麵。

“歡姐姐,不哭,不哭。”

房間內不知被壓抑了多少年的痛苦在一瞬間爆發,於歡想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可悲傷是止不住的。它不會隨著年齡的增加而減少,而是不斷積累在內心最深處,直到有一天種子一樣的破土而出。

齊桓抱著於歡的頭,輕輕揉著她的頭發,一如當年於歡抱著懦弱的自己一樣。

於歡一隻手死死攥著齊桓的一隻袖子,大哭出聲。

“對不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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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剛開的時候,滄瀾劍宗留守的六人便已經候在門口。

這讓守城的衛兵羨慕不已。

誰少年時還每個青衫仗劍的夢了?

不一會兒,一身白衣禦劍的李玄便出現在眾人視野裏,隨後便是四位身披素紗,仙氣飄飄的扶搖島弟子了。

隻不過,眼尖的滄瀾劍宗弟子發現,自家大師兄劍柄上是不是掛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