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慶幸我今日興致不高,去告訴他們,即日起別來煩我。等我做完更有趣的事情,再來陪他們玩。乖,別害怕,你還可以多活一段時間。滾!”
女婢聽到滾字如聞天籟,飛快的逃離了這令人喪膽的惡鬼地獄。
聚寶齋門庭如市,車水馬龍,既有香車寶馬而來的達官貴人,亦有書香盈袖的風流文人。
聚寶齋內一名品鑒師端詳了手中字畫半晌,方才放下搖搖頭。
“這字畫詳實有餘,意境不足,達官顯貴向來風雅,這樣的字畫我們收了也賣不出去。您還請去別家看看吧!”
大雪寒天,承情衣衫單薄,但是比身體更冷的是心。
昨日家中最後的銀錢給母親買了藥,米缸也快要見底,帶著字畫跑了幾家書齋畫室,可是無人願收自己的字畫。果然,這世間百無一用是書生。
承情想哀求書齋收下自己的字畫,可最終言語梗在咽喉終究沒有吐露,頹然的抱著字畫離開了聚寶齋。
“王叔,你在家嗎?”承情抱著字畫,猶豫再三,還是來到自家隔壁的鄰人家準備借用一點銀錢。
“呦,承情來啦,大雪的天兒,快進來。”
一個憨厚漢子迎出來,將承情接了進屋。
“娃他娘,給承情乘碗飯來。承情,快上炕,這化雪天氣,真真是冷死個人!”
“王叔,大娘,不用,我吃過了。”
放下字畫,盤腿坐在溫暖的炕上,承情才舒服多了。
“你這孩子,就是秀氣,吃過了也可以再吃點嘛,來,陪你王叔喝酒。”
承情不善言辭,飯已擺在麵前,酒也斟好,盛情難卻推脫不得。
“近日你母親可還好?”王勇喝了一杯,關切的問道。
一杯烈酒下肚,承情蒼白的臉色才泛起一絲絲血色:“還是老樣子,不好不壞。”
“難為你了,未及弱冠就要擔著這麼些重擔。遇到啥困難就跟王叔說,當初你父親在世,我們兩家關係也是極好的。”
承情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將此行目的說了出來。
“王叔,我想跟您借五兩銀子。”
王勇微微錯愕,往日承情過來借個針頭線腦的,自己也經常說要幫扶承情的話,但是承情向來是笑著謝過便是,不曾想今日竟順著這話提出借錢。
王勇知道承情家情況的,一家獨木,在這京城也沒個家族親戚,父親又走得早,留下這孤兒寡母,並幾間老房子,怕是銀錢借了便是有借無還。
“承情呐,這眼瞅著就是春闈,你全哥不如你有才,我得替他上下打點著。這不巧了,昨兒剛打點過關節,手頭實在無甚銀錢,你若不嫌棄,我家還有一兩銀,你先拿著花用著?”
承情素來是個臉皮薄的,本著今日尋來,已經覺得甚是不好意思,聽得王勇如此說道,更是覺得抬不起頭來。
“王叔,不用了,您家裏也要開支,我便還是先想想其他辦法吧!如此我便家去了,娘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既如此,那我也不留你了,你早早回家看你母親去吧,她那離不得人。娃他娘,把那剛烙的餅子給承情帶兩張!”
“王叔,不用不用!”承情不好意思,連連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