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
正聊著，背後乍然傳來巨大的轟響。
幾隻地上啄食的鵲驚得撲楞楞飛起，卷起地上的灰。
溫煙循著聲音回頭。
她半側著身子張望，情況還沒摸清，便被一個疾跑過來的胖子猛地撞了肩頭，朝前狠狠趔趄一下。
林雨晨下意識手上用力挽住溫煙的胳膊，使勁拉住了她要摔倒的趨勢。
“喂！垃圾！你沒長眼啊！”林雨晨衝著往前奮力奔跑的男人大吼。
這一聲，淹沒在逼近的發動機轟鳴聲裏。
溫煙又朝後看。
一輛黑色機車急速地從巷子盡頭駛來，猛地擦過她的衣擺，帶起一陣迅風。
在她眼前，忽地朝□□至極致，將將貼近地麵。
順勢一個擺尾，回旋至剛撞她的那男人跟前。
車身堪堪要壓到人的時候，惡作劇般猛地急刹車。
挑釁與施壓。
在地上使勁紮出一道弧，激蕩起飛揚的土。
轟鳴聲止。
逼近的車身早就把胖子嚇得不住朝後踉蹌，左腳絆了右腳，一下摔在地上。
兩手向後撐著地麵，兩腿發軟站不起來。
臉色蒼白如紙。
黑色機車不慌不忙，穩穩地停在原地。
後座下來一個長卷發的濃顏係美女，吊帶紅裙，身材曼妙。
溫煙把目光上移，看向機車上的人。
她瞧見一雙包裹在工裝褲裏的腿，長且直，懶散地垂在車身兩側。
精瘦的腰身，自然地挺得筆直。
黑色頭盔。
巷子裏的穿堂風過，吹動了男人的t恤，布料緊貼在後背，顯出結實緊繃的肌肉線條。
充盈著積蓄的力量。
卷發美人湊到男人邊上低聲說了幾句話。
溫煙摸不清狀況，有點緊張地攥了攥手心，餘光瞟向巷子兩側的牆。
男人笑了聲，按亮車頭燈，漫不經心地跨下機車，順勢將頭盔摘下來。
一張輪廓淩厲立體的臉露在空氣裏。
燈光刺眼。
瞳孔感知到忽然的光源，好奇心占據大腦，溫煙朝亮處望。
極短的寸頭，貼著頭皮，利落又張揚，囂張地凸顯著五官。
突出的眉骨，筆挺的山根，棱角分明的下顎線。
男人抿著唇，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嚇作一團的人，帶著張狂。
瑰麗紅豔的火燒雲在天邊鋪開，揮就殷紅天幕。
大概是猛烈的光源，紮得溫煙，雙目刺痛。
林雨晨看這架勢就知道要幹架了，她捅了捅溫煙的胳膊：“走，咱們走吧。”
是應該害怕的。
溫煙卻像被釘在地上。
顯然，站著的男人也瞧見了兩個不知所措的姑娘。
他目光放到溫煙和同伴身上，不過幾秒。
而後，微微朝後別了下頭：“憑大的？你們先過。”
聲音懶散又低沉，是男人變聲期後的磁性與深沉。
像是被忽然喚醒，溫煙低下頭，牽住林雨晨的手肘。
巷子很窄。
男人朝左挪了挪，給兩個姑娘讓出道。
打架也不忘謙讓路人。
似乎體貼又禮貌。
溫煙被林雨晨拉著朝校門口走。
她經過的時候，堪堪擦過他的肩膀。
她剛聽說，他們這種學生打架要背處分。
溫煙頓下腳步，偏頭看了看那人，張張口。
卷發美人藏在男人後麵，盯著地上趴著的人瞧，嬌滴滴地說：“別打架，我怕。”
男人的眼睛一直捕捉著地上的獵物，專注又玩味，不太上心地答：“要不然你先回去？”
溫煙還是繼續邁開步子。
地上兩個人的黑影，靠近、交錯、又分開。
溫煙默默在心裏比劃了下，她大概到他肩膀下一點點的位置。
她比那時候高了十幾公分。
卻依然長不過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