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承瑾說完,又磕了個頭,起身離去,便徑向城中走去。找了家飯館點了幾樣時鮮小菜,就在饅頭吃了,又和了碗稀飯,已覺得飽了。
會過錢兩,戎承瑾信步向街上轉悠著,耳中聽著久違了鄉音,感到既親切又心酸。眼前的一切都已物是人非,熟悉又陌生。
三年前他離開亳縣時還是一個十二三歲,滿臉稚氣未脫的少年。三年間飽經風雨、世事滄桑,戎承瑾早已蛻變成一個外表冷峻剛毅的孤傲男子。
三年前的變故已逐漸淡出了人們的眼球,戎承瑾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上,卻無沒有認出他,與他來說,倒也省去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煩。
不覺間戎承瑾來到了順通鏢局老宅,戎承瑾赫然發現,原本大門上掛著的“順通鏢局”的牌匾,此時已換成了一塊泥金鬥字的“長豐鏢局分號”,門前兩條板凳上端坐著幾個門子挺胸疊肚,指手畫腳的閑談著。
戎承瑾心下感慨道:“沒想到長豐鏢局短短三年的時間竟然做的這樣大了,唉!蘭芝——”
戎承瑾想起汪蘭芝,內心便不禁一陣揪痛,黯然神傷。
忽聽一陣吵鬧聲從裏麵傳了出來,少頃,隻見幾個仆人手中揮舞著掃把,趕著一個蓬頭垢麵的的花子不停地追打。那人衣衫襤褸,赤著腳,抱著頭,左右躲閃,口中告饒:“別打了!別打了!”說話間跑出了大門,幾個門子見狀轟然大笑。
那幾個仆人一行追打,口中一行咒罵不絕:“死老狗,你以為自己還是和府的神威鏢局的鏢主嗎?也敢不顧眼色地亂上台盤,跑到我家府上撒潑。若非我家老爺宅心仁厚,早把你打個臭死,扔到亂葬崗喂野狗了,還留你在這兒!死老狗,看爺幾個今兒能饒了你!”
吵嚷間幾個人已追到戎承瑾身前,那花子見有戎承瑾立在哪裏,便一溜身纏了過來,圍著他團團亂轉和幾個門子仆人捉起了迷藏。
那幾個仆人打了幾下沒打著,見戎承瑾站在那裏礙著不好下手,先是一愣,站定身子打量戎承瑾幾眼,見他神色冷峻,身上穿著一件半新不舊的長衫,就算是個公子,光景也好不到哪裏去。當下喝道:“讓開!”
戎承瑾想要閃身讓開,無奈卻被那花子緊緊的攥著衣襟不放。見他蓬頭垢麵、瘋瘋癲癲的有些可憐,便笑道:“他這般年紀的人了,幾位大哥就高抬貴手,饒過他一次吧!幾個仆人見那花子躲在戎承瑾身後不住地伸頭探腦地張望,臉上的神色十分古怪,向是在嘲笑自己,不免心下恚怒。
聽見戎承瑾替花子說情,心裏更是吃定他無疑,登時變了顏色,哼哼幾聲,忍不住嗬嗬冷笑,道:“笑話,你也不看看自己是誰,憑你臭士子也敢到汪府門前攬這種閑事,你管的起嗎?老子再說一遍,你給老子讓開!”
那幾個奴仆一聲招呼後,便不再避讓,一齊揮舞著掃把連著戎承瑾劈頭蓋臉打了過來。
戎承瑾見他們如此蠻橫,心下大怒,冷笑一聲,當下神指輕探,向那三個仆人身上點落。那幾個奴仆突然隻覺得渾身一顫,如遭雷擊,一齊摔倒在地上,眼色翻白,抽搐不止。
幾個門子原本打算瞧熱鬧,待見三人突然倒地,不由得一愣,隨即喝斥道:“你膽敢傷汪府的人,不要走,拿住了見官!”說著,回身從門後麵叉手抄出幾個臂腕粗的棍子,踏步趕了過來。
戎承瑾啐了一口道:“憑你們這副德行真不配住進我家!殺了你沒由來汙了我的手!”言訖掙脫那花子的手,飄然離去。
突然隻聽身後那花子大聲叫嚷起來:“快來人呐!戎誌武的兒子戎承瑾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