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老伯吉言,我也盼著那一日早點到來。”
臨近城門,一堵高牆佇立在眾人麵前,正中心是兩扇偌大的金犼銅門,銅門左右兩邊每隔百步便有一座箭塔拔地而起,城牆頂部走廊時刻有兵卒在戒備,重裝銀槍,旌旗鼓動,城下巡察守將近百人,森嚴肅穆,這便是大州威儀。
“前麵是怎麼了,居然這麼多守將,莫不是京城派來了大官,做些大場麵來給京中大人審察,好讓這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京城大人物稱心如意,然後撈些油水好處,吃完拍屁股走人,在皇帝麵前為陽州美言幾句?”華服男子遠遠便瞧見守城州兵的失常之處,按道理不該這般裝模作樣呀?
“公子這兩三日不在城內便不知道一些事,就在前日,陽州刺史在府邸中無故身亡,傳言七竅流血,死相慘烈,這事在城內炸開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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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裏局勢跟城外相差無幾,每隔一個時辰便有一隊百騎官兵浩浩蕩蕩的穿梭縱橫於中央骨幹地帶的七八條商鋪街道,氣勢之洶,搞的人心惶惶,平日裏這個時間點都是行人若潮,各鄉鎮千裏迢迢趕會而來的小販簇擁吆喝,走路都得注意著前麵的腳跟,如若不然一急便會踩上去,引發口舌之爭。
就在這兩日小型商鋪幾乎挨家挨戶關的緊緊的,比較規模龐大的茶樓,賭場,酒樓,由於難以承受巨大損失,偌大的店麵養著幾十上百號人,每日睜眼閉眼便是雪花花的銀子,便頂著風尖浪口營業,街巷上很少有行人遊蕩,有的話也是貴族閑散人士,某家某戶的門客侍卿。
一人身穿淡黃色道家長袍在街上緩步行走,天下道學者雖皆稱為道家子弟,但分派不同,流傳不同,又有上百種道家服侍。
最正宗的道家祖庭,比方天師府、太清宮都是清一色金冠紅袍,蓮花金冠乃是麒麟珠鑲嵌而成有避除汙邪的奇異功效,廣袖紅袍由南國天蟬絲縫製做工嚴謹水火不侵,由於兩家道宗相隔千裏在隨後的千年以來各自開立新規律令改變服侍細節,天師府收服龍子狴犴與雷雀,以其做鎮宗神獸,獨創雷法,太清宮則供奉火麒麟為護教靈獸,傳授道家古術。
“這幾日真是清淨啊,不就死了個有頭有臉的大官整得草木皆兵,人間真的有趣,我倒要看看這場聲勢浩大的戲怎麼落幕的。”黃袍男子漫無目的顧望四方,突然聚精會神瞧著一處,頓了一會又邁開腳步。
一輛馬車在街上疾速行駛,一路無阻,若是其他馬車膽敢這般肆無忌憚早就被一幹恪盡職守的輕騎守將招呼攔截下來,要是態度不夠好,便叫你嚐嚐州郡監牢的鐵血手段,可這架馬車不僅沒人去攔,反而每次路過官兵時,帶頭校尉還笑臉相迎畢恭畢敬,沒有一絲敷衍意味,黃袍道人看在眼裏有些驚異,卻沒有表現出來。
“嘭!嘭!嘭!”車輪如雷霆碾過。
那一顆顆如小棗般粗細的圓木簾子左右跌宕,道人朝車廂內瞥了一眼,是位儒雅端莊的男子,歲數不大,應該正值而立,那儒雅男子頭戴玉冠橫插朱雀銅簪,是一位儒家讀書人,直覺告訴道人這人不是一般的儒家門生。
道人收斂氣息,免得招搖過市,惹人耳目。
道人轉眼之後,那儒家男子卻望了他一眼,似乎有話,又咽了回去。
“不簡單,這人修為不低,或許不在我之下,這陽州城越來越有趣了。”道人那對深邃眸子閃爍出細若線蟲的金銀色紋路,嘴唇微微揚起。
依舊是當陽街道拐牆胡同口那處小小攤位,那中年老道剛欲收拾家夥事走人,抬頭一眼看見了不遠處的黃袍道人,中年老道手上動作陡然間慢了幾分。
“那不是前日那陌生修士嗎?”中年老道蹙眉低語。
按道理王姓白龍山老道不該見過那祁芒山的白姓年輕修士,可就是那麼不巧,當日呂靖緣等人擺脫了鄭雲霄的糾纏後,往西城門外走去,那黃袍修士就亦步亦趨的跟著他們,始終相隔五六十步,王姓老道恍然大悟,這人不是善類。
大約走了半個時辰,黃袍修士最終在一座闊綽府邸停下腳步,瞧了一眼匾額上的四枚赤色大字麵色滿意,府外仆役看其滯留不走,快步跑下台階詢問。
黃袍修士驀然大喊,“跟你家少主子說,祁芒山修士白羽特來拜見你家少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