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李赫、張錄辭別秦昭,一起走出別館。任佐在別館外早已等候多時,見李赫出來,連忙上前打招呼。兩人正說著,任佐眼角瞄見李赫背後站著的張錄,不禁一聲驚呼:“張兄,你怎麼在這兒?”
李赫很意外,問任佐:“你倆認識?”
任佐:“怎麼不認識,我與張錄兄弟是多年的好友。以前,我與張兄常在凱奉的杜慷居聚會喝酒,李兄你也見過的……”
李赫恍然大悟,猛然想起自己初到凱奉之時,在杜慷居遇見任佐一行四人,張錄就是其中的那個瘦子。
終於,李赫認全了當年杜慷居的那四個人:任佐、東方虎、高弦,還有張錄。
於是,李赫、任佐、張錄結伴來到憲央城最大的酒館,歡飲暢談,不亦樂乎。眾人聊起東方虎、高弦等人,感慨不已。任佐問張錄:“張兄,自從我離開豫國,就沒了你的消息,你過得怎麼樣?還有,你怎麼到雍國來了?”
張錄歎了口氣,傷感的回憶起往事:
當年,張錄家境貧寒,隻得屈身在豫國大臣於淳的帳下聽差辦事。有一次,於淳出使青國,張錄也跟著去了。青王陳建愛惜張錄的口才,就派人給張錄送去十兩黃金和牛肉美酒。於淳得知以後,大為光火,覺得張錄搶了自己的風頭,於是命令張錄返還那十兩黃金。
回到豫國以後,有一次,於淳在府中設宴,邀請了丞相田錯及諸多大臣。於淳借著酒意,跟田錯說:“張錄把豫國的機密出賣給了陳建,陳建才賞賜他十兩黃金。”
田錯惱怒,命人抓來張錄,打了幾十大板,把張錄肋骨都打折了幾根,還把牙齒打落了幾顆。張錄扛不住大刑,索性裝死。田錯就命人把張錄卷到草席裏,扔進廁所。田錯還讓赴宴的大臣輪番在張錄身上撒尿。
恰好當時,高弦上門拜訪於淳,聽說了張錄的遭遇之後,就急中生智,對田錯說:“張錄已經死了,還是扔到亂墳崗算了。”
田錯早已喝得伶仃大醉,順口答應:“好吧。”
於是,高弦悄悄將張錄運出於府,藏到僻靜無人處,幫他治好傷。後來,田錯四處搜尋張錄的屍體,高弦就把張錄藏到商隊之中,偷偷運出豫國,送到了雍國。
李赫、任佐一起感歎:“張兄你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多虧了高弦兄弟,先前也是他,把我們藏到商隊中,幫助我們逃到了荊國。”
過了一段時間,米惠以米華、秦高陵、秦涇陽為大將,率兵攻打冀國的達明縣。趙河接到戰報,以洪野為主帥,衛起、季捷為大將,發兵救援。不久,冀軍大敗雍軍,雍軍傷亡數萬人。
米華等人戰敗的消息傳回雍國,張錄暗中命人在雍國內散播流言,宣稱:“米涯等四貴純屬位高低能之徒,才有達明之戰的慘敗。米涯還暗藏私心,圖謀在鼎濤自立為王。”
一時間,雍國輿情洶湧。然而,米涯等四貴依然我行我素,繼續弄權謀私。因此,秦昭時常與米惠爭吵。米惠極為不滿,動了廢黜秦昭的念頭。
一日,米惠召見李赫密談。米惠說:“秦昭不肖,我想廢了他,改立米華為雍王。”
李赫從容的回答:“太後,我想問您,是姐弟之間更親近,還是母子之間更親近?太後立兒子為國君,千秋萬歲以後,依然會被供奉在太廟,享受世人的祭拜。太後如果立堂弟米華當國君,微臣從沒聽說堂弟把堂姐供奉在太廟的。”
米惠驀然不語。隨後,米惠又召見秦錯、尹繼,他們都說:“國君乃一國之根本,不可輕廢。”
米惠隻得打消改立米華為雍王的念頭。
過了一段時間,米惠再次召見李赫,說:“我想廢了秦昭,改立秦涇陽為國君。”
李赫半天不吱聲,擺出一副沉思的樣子。米惠等了老半天,見李赫還是不回答,不耐煩的說:“喂,李大夫,我在跟你說事兒呢。”
李赫擺出一副猛醒的樣子,回答:“對不起,微臣剛才在想冀王趙武的事兒,以致走了神,忘了回答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