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又帶了好多好多白肉(1 / 3)

莫培彈著彈著,音調流轉,漸漸變成了鄭潛那晚在牆邊彈的曲子。他彈出來的樂音就像是過著一層鵝雪,細微而綿長,不像是自己一貫的曲調,錚錚而有力。想著當初學琴的時候,爹爹便說莫培不是在彈琴,是在砸他的銀兩。是不是在砸他的銀兩莫培就不知道了,因為到現在為止,她還沒有彈壞一把琴,然而那上邊的弦卻換了不知道多少回。他們總說彈琴的人,不常在外人麵前演奏。可莫培在認識鄭潛的第一個晚上,就看見了他彈琴的模樣。不過準確的說,這也不是他在自己麵前的演奏,畢竟那時候的莫培躲在牆角邊,想來他彈的認真,也沒有注意到。他那樣好看的人,莫培想他做什麼都應該是極為好看的。卻沒想到他垂眸撥弦,竟是那樣的勾人心魄,他什麼都沒做,莫培卻已經獻上了七魂七魄。莫培現在還能清晰的想起來,當時的他帶著一把琴坐在牆角的避風處,借著天上的月光,他瞧清了琴弦,莫培瞧清了他的眉眼,那眉梢之間堆砌起來的情緒,複雜多變,讓莫培來不及覺察就已然變換了模樣,小小的姑娘隻能全全搬來,留在沒有他的時間裏,抽絲剝繭的慢慢感受,她讀不懂,就隻能拿自己的情緒去勾連。小小的姑娘用自己,編織和他的一切。莫培微微皺起眉,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夠這麼完美的彈出他的曲子。莫培隻是聽他彈過一遍。那時候的莫培,還在自豪自己的記憶能力。從沒有想過和他的糾葛已經在細小的滲透之中糾葛的這樣深了。莫培彈完了曲子,思緒卻還沒有回轉。小小姐顯得很高興,她對莫培的崇拜竟然因為這一曲琵琶而加深了。莫培呆呆地坐在椅中,格外地希望小小姐能夠讓我再彈一曲。然而並沒有,她已經在莫培彈琴的過程之中走了過來,椅子中的地方被她分走了一半,甚至琵琶也被她占據了。“阿秀姐姐。”小小姐很高興:“你快來教我吧。”她學著莫培的樣子,將琵琶抱在懷裏:“我覺得你比那天來的哥哥彈得要好,而且你還不凶。我回去就跟阿娘說,讓你以後來教我彈琴。”莫培看著她,漸漸忘記了剛剛的思緒,淡淡的笑起來:“那那個哥哥呢?”“他啊,就不要來了。阿秀姐姐教我就行了。”她這樣說著,已經撲在了莫培的懷裏。到底是村長家的小姐,不想要的便不要了。莫培接住了她的身子,也隻得聽從她的安排。“你阿娘會同意嗎?”莫培突然想起來當初鄭潛過來教琴,是得到村長夫人同意的。“為什麼不會?”小小姐嘟著嘴說道:“我阿娘本來就是想讓我學琵琶的。”“為什麼想讓你學琵琶?”“因為我姐姐會。”“這有什麼關係呢?”莫培笑起來,不太理解這其中的含義。“我也不知道。”小小姐從莫培的懷裏跳下來:“反正阿娘就是這樣說的。”她胖乎乎的小手拉上莫培的衣袖:“阿秀姐姐,你彈得這樣好,阿娘定然是歡喜的。”村長夫人喜不喜歡莫培的琵琶,她是不知道的。但從這一天開始,莫培擔負起了教小小姐彈琵琶的責任。在村長家裏待的時間更長了,就難免要四處走動走動。莫培就是在這天午後,見到了村長近來最喜愛的妾室——波姬。小小姐的書房靠近府裏的後花園,每當用過了午膳,小小姐需要休息而莫培因為沒有合適的地方而不得不到處溜達消磨時光的時候,她總會走到這裏。往常總是沒有人的,這天過來,才走了沒幾步便聽到那邊有裙擺掃起落葉發出的細碎的聲音,莫培停下腳步等了一會兒,那絮絮索索的聲音沒有遠離,園子裏的紅梅看得正好,莫培想當是過來賞紅梅的內眷。莫培腳下正站著的這條路往前並沒有分叉,彎彎曲曲的消失在紅梅交織的空間裏,覆在地上的白雪甚至使她看不清這條路向前的走向。莫培頓時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想要避開前麵的人,就要掉頭往回走。她並不喜歡這樣。莫培想了想自己的身份,覺得即使碰上了什麼人也是沒有關係的,隻是將腳步放的輕了一些,想要悄無聲息地從這裏過去。才走了幾步,莫培便看見了站在一支挺立的紅梅旁的那位夫人。她那雙細白的手從鑲嵌著狐狸毛的袖子裏伸出來,保養的如蔥白一般的長長的指甲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落在紅梅上的白雪,鬆軟的雪花因為她的動作,離開了紅梅,一點一滴地灑落向地麵。她聽到了莫培的腳步聲,轉過了視線。那張臉跟著她的動作,在莫培的眼中逐漸的變得清晰起來,就像是一朵異世的彼岸花,最先勾勒出輪廓,然後一點一點的填上顏色,最終形成詭異而妖豔的姿態。由冰雪下的遠山彙聚成的眉,用翠鳥的絨毛交織成的眼睫,是天邊的顏色暈染出來的肌膚,最後一點點頂著霜露的紅梅,點了她唇間的顏色。前一刻,還是紅梅和白雪交織世界裏的純白,下一刻,便是令人膛目結舌的炫彩顏色。然而這所有的一切,都抵不過她翻身上馬那一瞬間的風采。紅色的長裙順著風的方向吹拂,她那一頭瀑布般的長發,如一隻無形的手,撩動世間。為之而生。如果你上一刻還在讚歎她的美貌,那麼下一刻,腦海之中就隻剩下這個詞了。天地間的一切為她退讓,莫培聽到馬蹄踩雪的緊迫聲。莫培再也感受不到後院裏紅梅的嬌媚,甚至覺得應該早早的除去,那築在四周的石牆,更是礙事的東西。四周荒蕪,莫培才聽到馬蹄歡快的聲音。小小姐對於學琵琶的興趣並沒有比聽莫培說書高多少,得益於小小姐總是找各種各樣的理由拒絕學習,莫培總是能早一點下班。“秀格兒。”臨近家門口了,莫培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這聲音我很熟悉,知道是二姑姑家的表哥。“吉寶哥哥。”莫培用很輕快的語氣喊著他,不知道是因為她說話的語氣的緣故,還是因為她喊了二姑家表哥的小名,總之在他的臉上出現了不自然的表情。為了掩蓋自己的局促,他快速的拉著莫培在家門口的台階上坐下來了,從袖子裏掏出一顆糖果遞給:“秀格兒,給你吃。”莫培看了一眼躺在他手心裏的糖果,米黃色的包裝紙我實在是太熟悉了,他幾乎是每一次從省城裏回來,都會給自己帶幾顆這個糖。可能是莫培遲疑的動作,讓吉達產生了疑惑,他的眉眼在莫培拿走了糖果的時候舒展開了,說起了一個總是伴隨著糖果出現的故事:“你小時候可喜歡吃這個糖了。”“你第一回去省城的時候,我帶你到街上,你看著這個糖果,就嚷嚷著要,我那時候身上也沒銀兩,隻給你買了一顆,你那時候喜歡的很,開心的很長時間。”莫培打開包裝紙,剝出裏麵亮晶晶的硬糖,放在嘴裏。吉達還在說著:“後來我每次回來,都給你帶上幾顆,有一回忘了,你還哭了好長時間。”莫培看著他笑起的眉眼,似乎瞧見了那個哭唧唧的髒丫頭。可莫培真的不能夠確定那個丫頭到底是自己,還是大伯家的堂姐,畢竟她更符合故事裏的年紀,而自己更是現實裏愛吃糖的年紀。他的故事翻來覆去就是那麼幾句,講了這麼多年也沒有增添絲毫華麗的字詞,他沒有什麼可以說的了,雙唇不斷的輕微顫抖著,似乎在為自己和莫培之間的安靜而不安。莫培看著他,終於開了口,揭開了兩人之間的安靜:“你這回回來呆多長時間?”吉達的臉上出現了因為莫培這句話而產生的喜悅,但很快的他的臉上的笑容因為一種能力不足的無奈而僵住了,他的目光從莫培的臉上挪開了,他低低的聲音道:“不回去了……”莫培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不回去了,但她知道吉達一向是對生活在省城裏而感到自豪的,所以莫培並沒有追問原因,而隻是含糊地說道:“咱們村這兩年發展的也挺好的,到底是小地方,生活也輕鬆。”吉達點了點頭,他看著莫培,頗為認真地說道:“我想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