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槍門弟子,看著鍾童鳶躍起的高度,不禁輕聲暗歎:
這姑娘的輕功居然如此了得?
跳起足足有五丈之高的鍾童鳶,雙手持四筆倒躍而下。
“楚分四勢:
昔年大楚強盛之時,先皇定行專製,不顧民生哀怨,以一國之力修長城千座。
這“楚”起筆的木字,當用端硯。
端硯之字,摸之寂寞無纖響,按之如小兒肌膚,溫軟嫩而不滑。
後至大楚落寞,國力頹疲。
這第二個木字,當用澄泥硯。
澄泥硯字,堅硬耐磨,易發墨,且不耗墨,自如大楚末代。
楚之三勢,當為西楚十二皇,不爭天下,獨抗西域強敵。
本姑娘曾作畫三千,對比曆代史記殘存之畫,心歎西楚十二皇的堅定。
若是他們不禦外,一心對內,這天下又怎麼會有六國紛爭呢?
隻不過勝內戰,則必敗於外患。
頂著滅國之災,西楚都不曾讓西域踏入中原一步。
這便是西楚十二皇的氣度,何人能不羨歎?
這橫折、外加一橫一豎,必用洮河硯。
洮河硯字,石質細膩,紋理如絲,氣色秀潤,發墨細快,保溫利筆,當如西楚十二皇。
而這最後的一個人字,撇為短,捺要承接於整個楚字。
這一捺,承載的可不是楚這前十二畫,承載的是西楚十二皇,是大楚百年的積澱。
所以,最後兩筆,必須用歙硯。
歙硯,又稱龍尾硯。
其石堅潤,撫之如肌,磨之有鋒,澀水留筆,滑不拒墨,墨小易幹,滌之立淨。
大楚盡力一生,布局百年,可不能虎頭蛇尾的結束。
而這龍尾……就是你李避將要承擔的責任!”
大氣磅礴的“楚”字,驚現於白旗之上。
破槍門之眾皆是瞪大了雙眼,他們何曾見識過這般字體?
梁澤惜瞪大了雙眼,這字體,竟是如同流轉的歲月,攜帶著曆史的痕跡。
旗思芸更是捂住了嘴巴,她分明感受到,這字是活的,是有生命的!
李避閉上雙眼,屏住了呼吸,這世間,究竟又有何人,能對楚的曆史,如此了如指掌呢?
四根狼毫筆,輕輕落於四座名硯之上。
鍾童鳶細足點地,雙眼泛紅,嗔視著李避,怒聲道:
“陛下說錯的是,鍾童鳶不是西楚人。
畫魅三歲提筆,二十七歲滅國,漂泊江湖三餘載。
落葉歸根,童鳶如何不是西楚人?”
這聲音如泣如訴,帶著深深的埋怨,席卷李避。
聽著鍾童鳶對於楚國的了解,李避已經肯定,這鍾童鳶和西楚一定有著莫大的淵源。
一句戲言,竟是惹哭了皇恩榜的強者。
微微一怔,李避彎腰抱拳道:
“歡迎回家,是朕怠慢了。”
鍾童鳶眼睛更紅,側身躲開李避這一躬身,雙膝微曲,騰出雙手,使出西楚皇室的禮節道:
“微臣畫魅,鍾童鳶,皇恩榜第一百零二,拜見吾皇。”
待著李避雙手扶起鍾童鳶,鍾童鳶擦去麵上的淚痕,看向梁澤惜道:
“槍來!”
毋庸置疑的聲音,梁澤惜毫不猶豫地拋出自己手中的銀槍,這畫魅的聲音就和那墨線一般,似乎根本不允許他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