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霍冥多說,那柄九環馬刀,橫然立於旗思芸的頭頂。
重達百斤的巨錘,倒立於旗思芸的頭頂,分寸之間,不得下落。
李避輕歎著昭念這一手橫刀立馬,沒有十多年舞刀的經驗,可不會形成這般氣勢。
“看來老爹給自己留下的底子,可不是一般的深厚啊。”
霍冥紅著臉收回自己的大錘,下一秒,就像個沒事人似的,拍著昭念的肩膀道:
“老哥哥,又麻煩你了。”
昭念微微點頭,升起一根手指。
明白昭念意思的段秋生,笑著道:
“又是一瓶好酒,霍冥,這次可得大出血了。”
李避搖了搖頭,對著眾人道:
“散了吧……”
眼見得場中已然無事,眾人退卻而去。
屋內隻剩戒吹與那標宗馬之初。
“李避不言恩仇,但是做兄弟的,自然得牢記心中。
瞿麥不斬你,我也不斬你,尋夏城頭,由你坐守。
半年之後,去留自選,施主可能做得到?”
身為皇恩榜上的高手,標宗馬之初自是那高傲之輩,本想著找機會還了李避的恩情,二人之間也就一了百了。
偏偏李避,自始至終都沒有和他再說過話。
高傲的人,被人忽略,反而更容易受傷。
去宗周攻城之時,十萬貔貅軍全軍覆沒,存了死心的馬之初,被墓陵軍所救,他的心底其實是恨李避的。
他恨李避沒有給他轟轟烈烈去死的機會。
幾日來的恢複,看著欣欣向榮的西楚新城,馬之初的死心,似乎不在那麼強烈。
今日,馬之初的命,實打實是被李避救的。
瞿麥不殺他,戒吹不殺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欠別人命,馬之初心頭愧疚不已。
收起場中不同顏色的長標,馬之初一步一頓道:
“馬之初為西楚守城一年!”
戒吹合十雙手道:“標宗有標宗的尊嚴,貧僧不願多言。
半年之後,標宗便自由了。
若是半年之內,標宗敢離去、或是做不利於西楚之事,塔爾寺布道者,定誅之!”
馬之初渾身一顫,他感受到這僧人身上的不俗,卻沒想到他會是塔爾寺的布道者。
那可是西域唯一一個可以和中原佛宗、禪宗、道宗,相媲美的宗門。
看著戒吹離去的背影,馬之初深吸了口氣,自言自語道:
“一個個江湖怪物都浮出水麵了,看來三年的休戰期,也要結束了啊。
蕭侯爺,這一幕你是算到了?
還是這就是你要推動的局麵呢?”
……
翌日,
何運鴻帶著一支百人白馬輕騎小隊,離開尋夏城,沒有驚動任何人,迎著日出而去。
西北王再次踏上回祥符的路。
李避和黃三千站在高高的城樓上,看著化為黑點的背影,長久佇立。
黃三千彈去城樓上的一粒頑沙,一手撫著城牆,一手順著白須道:
“陛下自知此事不堪,為何又要放任他離開?”
李避依著城牆,雙手托著下巴道:
“是人都有多麵,何運鴻既是被我父親囑托,肯定有我父親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