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看完告示便靜靜地坐在路邊的岩石上,李之之看鈺的表情似有不解,不無得意道:“醫者,醫人為下,醫心為中,醫國為上!想來你也不懂這大道理……”
鈺瞧著李之之一臉神氣的樣子,笑道:“你可想好了,我要是不出手救你哥,他這番行為就是在找死!”
李之之左手捏緊了手中的半個包子,孰然不知菜餡落在了腳下,一臉擔憂之色看向站在路中背著藥箱的男子。
“起靈呦,老少爺們抬好咯……
韭上朝露何易稀,露韭明朝更複活,人死一去何時歸?”
比起尋夏城中有史以來聲勢最大的送葬隊伍,顯然城門的告示吸引不得人,便是說得再天花亂墜勾人心魄,那也隻有三個人的名額罷了。何況城中大多數人並不識字……
哀嚎的起靈聲,帶著漫天的黃錢飄蕩在街頭巷尾。
走在靈柩前麵的哭號之人不得不說專業,以獨特的哭聲吃江湖這碗飯的男子,一身麻衣戴孝,三步一頓五步一停,不知情地定是以為死了關係至極的家人。
誰又知道,他和這棺中女子並無半分瓜葛!
兩隊黑衣人沿著街頭開闊著通路,死人之前不見鋒,盡管他們手中持的不是槍而是木棍,尋常百姓依舊是感受到了這般通煞的鋒銳之氣。這是真正上過戰場的殺戮,才會帶來的煞氣!
這些人的氣息,甚至要比三日前那白馬輕騎身上的血腥味更重!
他們不屬於這個縣城,一切隻因為跟在靈柩一旁的黑衣男子——九皇子趙澤!
他說了厚葬,這尋夏城便必須以最高的禮節,八八六十四人抬棺,來以皇室葬禮的禮節對待這麻裙大嬸。
他跟著送行,黑衣之士便必須護其周全!
尤其是這尋夏城並不平靜,隨便抓一人便有可能是某個勢力的探子;想要這男子性命的人,可不在少數。
鈺本就是練武之人,聽到哀號聲便感受到了一股蕭殺之氣,當看清那男子的麵容之時,不由得脫口而出道:
“九皇子——趙澤!”
感受到這些人深厚的內力,李之之猛然轉身,掏出口袋中藏著的菜包,捧起右手沒吃的菜包,和左手吃了一半菜餡掉在地上的包子皮,通通遞給鈺道:“姐姐,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求求你救救我哥!”
李避去攔這些人的路,隻為一個小心願,這和找死有什麼區別呢?
哀號聲突然消失,黑衣之人街道兩側分立手棍橫立,暗中更是有百名好手拉弓引箭,箭頭直指那個敢於光天化日之下阻攔九皇子的年輕人。
素衣,麻衫,斜挎一個藥箱,手中握著一個木杆,一塊寫有醫字的白布高高飄揚。麵相不凡、衣著樸素,趙澤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麵對這般進攻之勢臨危不懼者,不是江湖高手,便是誰家的死士。自己來這尋夏城除了父王與左尹大人知道,便是巴不得自己慘死宮外的哥哥們都不知道。
此人又是何來曆?
會是誰家的人呢?
先前靈柩最前方哭號之人,在無人察覺之時已然後退至哭喪眾人的側邊。莫要小看他選擇的這般位置,若是對方實力高深,他便可以立即從旁邊巷道逃生。備用的衣物刀具,早已經在巷中準備好。
常年闖蕩江湖的他,如何能不知道機遇伴隨著風險?不然憑什麼他哭喪個兩個時辰,就能平白無故地賺三十兩白銀?莊家能給這麼多,鐵定是他吃了更多的回扣。怕是得有上千兩白銀!這般價格也就預示了棺中之人特殊的身份。
江湖人稱西北狐的博老二,看著和他差不多年齡的男子氣定神閑地站在場中,不由得歎了口氣:倒真像大將軍的脾氣,一人敢攔一朝皇子!
雖說博老二跟著這群喪隊已經一年多,感情卻是不深的。江湖兒女利益情,誰先當真誰傻蛋!奉承著這句話,他這才能活到這個歲數。
酒樓還未開業,劉平安在那窗口張望著樓下發生何事。卻是一眼就看穿了當日贈酒尋事之人的身份,眼睛一晃,又是看到了那對不同尋常的兄妹。
不禁撫著胡須抿起小二溫來的黃酒道:“五個年輕人,皆是大氣運者,就看誰能吞誰的運了!”
喪隊無人出聲,兩旁黑衣人亦沒有人出聲,在沒有那人命令的前提下,他們不會對事情做出任何自己的判斷,除非這人直接威脅到了那人的生命!
靈柩旁的趙澤,舉起右手,但凡此人有一絲妄動,揮下手頃刻間他便會被射為馬蜂窩!
“閣下,攔路為何事?”